,有的直视镜头,有的搂着同伴肩膀。每个人胸前都别着一枚小小的铜制徽章,形状是一棵槐树。
“这是我们的标志。”画外音继续,“南锣鼓巷的槐树,是佩佩在信里提到的最后一处自由之地。我们把它刻在心里,也刻在每一处藏身处的墙上。”
镜头转向一本摊开的册子,封面上写着《沉默者名录》。林修远的手指一页页翻过,念出名字:“李志国,沈昭,周文,赵承业,吴桂芳……还有我的晓月。她没能逃出去。他们在电击室杀了她,可她死前还在墙上刻‘爱’字。”
我的手指紧紧掐进掌心。
“但我们没输。”他的声音突然坚定起来,“他们以为电击能抹去记忆,监禁能斩断情愫,可人心不是机器,关不住,也毁不掉。我们写下日记,藏起胶卷,把证据埋进冻土。只要有人记得,我们就还活着。”
画面最后,是他站在雪地中,身后是蜿蜒的山脊。他举起相机,自拍般将镜头对准自己,说:“我把所有资料分三份藏匿。一份在内蒙古墓地通道,一份在乌鲁木齐老邮局墙洞,最后一份……在我妹妹家的老宅地窖。若我未能幸存,请找到它们,交给南锣鼓巷的人。那里有人懂得如何让光重现。”
影像结束,灯亮起。没有人动。泪水在许多人脸上流淌。一个戴红领巾的小女孩站起来,问:“林老师,那个妹妹……找到了吗?”
我摇头。陈默却突然开口:“我知道她是谁。”
我们所有人都看向他。
“1978年,边境派出所登记过一名叫林秀兰的女人,申请探亲回国。她丈夫是华侨,定居马来西亚。她只待了三个月就走了,走前去过一次南锣鼓巷,但在巷口站了一会儿,又转身离开。当时没人注意她,可档案里有张照片??她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全家福,上面有个男孩,眉眼和林修远一模一样。”
“她在哪儿?”我急问。
“去年去世了。但她女儿还在吉隆坡,叫林婉。”
当天下午,我们通过大使馆联系上林婉。她听说父亲留下的胶卷已被找到,泣不成声。她说母亲一生未再提哥哥的名字,却每年清明烧纸时,总多摆一副碗筷。家中老宅确有一处地窖,近年翻修时发现暗格,内有铁盒,锁已锈死,不敢擅动。
我们决定南下。
一周后,我和陈默踏上马来西亚土地。吉隆坡的雨季闷热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木槿花与香料的气息。林婉住在老城区一栋殖民时期改建的公寓里,见到我们时,双手颤抖地捧出那只铁盒。
技术人员在当地警方协助下小心翼翼打开。盒内有两卷胶卷、五本笔记、一叠信件,以及一张1976年雪中婚礼的合影??四十七人站在碧云岛石壁前,笑容灿烂,雪花落在肩头如盐粒。晓月在人群中,穿着红色呢子大衣,挽着林修远的手臂,两人靠得很近,眼神明亮。
“这张照片……”我哽咽,“从未公开过。”
“爸爸说,这是唯一幸存的底片。”林婉轻声说,“他藏了二十年,才敢冲洗。”
笔记内容令人震撼。林修远详细记录了“春风”组织的运作:如何利用医院系统传递假病历,如何通过铁路工人smuggle逃亡者穿越边境,甚至如何策反一名公安干部,使其成为内线。最惊人的是,他在1977年曾潜回北京,试图联系高层改革派,递交《关于非正常婚姻定性问题的申诉书》,但刚进城便遭追捕,险些丧命。
“他还写了本书。”林婉递来一本手稿,标题是《爱是本能,不是罪》。全书共十二章,引用法学、心理学、人类学资料,论证同性情感的自然性与正当性。末尾写道:“当法律沦为压迫工具,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