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每天都在背你的诗,梦见你站在槐树下等她。她说,如果有一天你能把我们的故事写出来,她就能真正安息。
可我没做到。我在她病危时答应替她转交一封信给你,可我害怕牵连自己,烧了它。那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几十年来,我活在愧疚中。直到看到《沉默之后》,我才明白,佩佩的信虽毁,但她的心声还在。于是,我开始模仿别人的口吻给你写信,用‘王秀兰’‘李淑芬’这些名字,讲一个个似是而非的故事。我想试探你是否真的愿意倾听,是否还能感知那份沉默背后的重量。
我不能直接告诉你真相,因为我怕你拒绝。我怕你觉得我只是个陌生人,在亵渎你们的爱情。所以我选择迂回,用别人的痛苦包装我的忏悔。
现在,我决定说出一切。
佩佩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告诉婉儿,我没有一天忘记过她。如果有来生,我还想穿蓝布裙,坐在槐树下,为她念一首春天的诗。’
这封信,是我替她补上的那封。
原谅我当年的懦弱,也请你原谅她没能亲自走到你面前。
此致
敬礼
王秀兰
1958.4.27”
日期竟是1958年。
林婉儿愣住了。这不可能。写信的人明明说她是七十六岁的老人,怎么可能在1958年就写下这封信?
她翻到信纸背面,却发现原本空白的地方,隐隐浮现几行褪色的字迹。她急忙拿来台灯,倾斜角度仔细辨认,终于看清:
“婉儿:
当你读到这些字时,我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你会写书,会让更多人听见沉默的声音。
所以,我求秀兰帮我完成一件事??让我的爱,以别的方式活下去。
不要为我哭,也不要恨谁。我只是太爱这个时代给不了的东西。
永远爱你的
佩佩
1963.3.15”
原来……佩佩早就计划好了。
她预知了自己的死亡,也预见了林婉儿的书写命运。她托付给好友王秀兰的,不是一个简单的遗言,而是一场漫长的、跨越数十年的情感传递工程??通过伪造多重身份,制造集体共鸣的假象,最终引导林婉儿写出更多关于“沉默之爱”的篇章。
她不是要为自己申冤,而是希望天下所有无法言说的深情,都能借由一本书获得出口。
林婉儿跪坐在地上,双手捧着信纸,泣不成声。窗外槐花飘落,一片落在信纸上,压住了“永远爱你的”几个字,像是时光轻轻盖上了印章。
许久,她擦干眼泪,扶着桌沿站起来。她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一支尘封已久的红墨水钢笔??那是佩佩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笔杆上刻着一行小字:“为你写尽人间诗”。
她铺开新稿纸,提笔写下第五章标题:
《沉默的蓝布裙》。
她写道:
“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读者’会用不同的名字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