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都让开——”
亲兵虞候徐胜扬鞭策马,三名党项亲兵紧随其后,四人厉声呼喝,为自家主帅在前方开道。
路上的行人车马被这疾驰如风、气势汹汹的马队惊得纷纷避让,惊呼声、斥责声被远远抛在身后。
换做平日,李奕自然不会允许手下人这般“嚣张”,若是因卫队阻碍了百姓们的通行,他一般都会命人给百姓们让路。
但现在,他已顾不得许多,眼中只有回家的这条路,耳边呼啸的风声里似乎夹杂着符二娘痛苦的呻吟和稳婆焦急的呼喊。
李奕紧抿着嘴唇,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像刀锋一样锐利,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急切。
这一刻,他不再是位高权重的禁军大将,亦不是身份显贵的皇室外戚。
他只是一个丈夫,一个妻子即将生产、心怀忧虑的普通男人……他必须立刻、马上回到她的身边!
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马臀上,马儿吃痛再次提速,鬃毛飞扬,几乎四蹄腾空。
熟悉的街巷在眼前飞速倒退,往日觉得不算远的距离,此刻却漫长得如同跨越关山万里。
每一次马蹄落地,似乎都重重敲击在李奕紧绷的心弦上。
终于,那座熟悉的府邸在望!
朱漆大门洞开着,门口聚集着好几个焦急张望的仆妇和小厮。
“吁——!”
李奕猛勒缰绳,马儿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未等马匹完全停稳,他已如猛虎翻身般矫健跃下,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革靴踏在门前的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李奕看也不看两旁躬身行礼的下人,像一阵狂暴的飓风,径直朝着内院后宅席卷而去。
他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只能凭着本能,用最快的速度向前冲!
穿过垂花门,内院的景象映入眼帘——廊下、院中,站满了人。
郭氏、弦儿、左灵儿三位妾室都在,还有道长左从覃、舅舅一家几口人、府中的侍女婆子,以及那位宫中派来的秦太医。
所有人的脸上都交织着复杂的情绪——紧张、疲惫,但……似乎并无忧虑?
甚至众人都隐隐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二娘!二娘怎么样了?”李奕的吼声带着沙哑和颤抖,目光如炬,迅速扫过在场的一大帮子人。
这时,他才发现那三位稳婆似乎不在其中?
众人被李奕突然闯入的气势所慑,竟在一瞬间齐齐噤声。
左从覃最先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快步上前,对着李奕拱手道:“恭喜李将军,郡夫人已顺利生产,母子平安!”
“生……生了?”李奕前冲的脚步猛地一顿,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巨大的情绪反差,让他的大脑陷入刹那的空白,只有“母子平安”四个字在嗡嗡作响。
但短暂的呆滞转瞬即逝,随后狂喜如同岩浆般从心底涌出,瞬间冲散了李奕回来路上的种种预想。
“不行!我要进去看看二娘!”李奕心中杂念被驱散,强烈的渴望立刻支配了身体,他抬腿便要往紧闭的产房里冲。
舅母陈氏倒是个机灵的,眼疾手快地一步上前,张开手臂虚拦在门前,脸上堆着笑,道:“二郎莫急,莫急!稳婆们正在房里料理……那些污秽之物,你稍等片刻,等她们收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