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痛心疾首(1 / 2)

姜南浔配合地垂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娇娇姐,莫要胡说……我这般身份,而且年岁这般大了,怎配得上柳夫子……”

“哎哟,什么配不配的!你这样的品貌,是他柳夫子高攀了才是!我已与那媒人说了,后日午后,请柳夫子来我家中一叙,你也来,就当……就当先见个面,说说话!”

娇娇说完,就乐呵呵地冲南浔眨了眨眼,还比了个“耶”~

果然不出所料,旁边传来“咣啷”一声轻响~

院中,劈柴声戛然而止。

娇娇那番“说亲”的言语,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子,一字一句地烙在赵峥的心上。

他握着斧柄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咯”声,手背上青筋如虬龙般暴起,仿佛下一瞬就要崩裂皮肤。

胸腔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灼热的岩浆,堵得他呼吸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滚烫的痛感,剧烈的起伏连他自己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他猛地转过身,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甚至能听到自己颈椎骨骼发出的轻微摩擦声。

他不再看廊下那两个女子,也无力去分辨姜南浔脸上究竟是羞涩还是默许,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刺眼而模糊。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那间狭小的偏房,脚下的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踏在刀尖之上。

“砰——!”

房门被他一掌狠狠掼上,发出的巨响震得门框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这声巨响,不仅隔绝了外面娇娇故作欢快的议论声,也像是一道闸门,试图将他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强行封锁。

然而,声音可以隔绝,那锥心的画面和言语却无孔不入。

小小的房间里,光线昏暗。

赵峥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闭上眼,可娇娇的话语却更加清晰地在耳边回荡——“柳夫子”、“惊为天人”、“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每一个词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最柔软的地方。

他曾是姜府最顶尖的侍卫,耳力过人,此刻却恨极了这份敏锐。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姜南浔垂首时,那截白皙优美的脖颈,或许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红晕。

她会答应吗?那个柳夫子,温文尔雅,学识渊博,正是当年房中泽的模样,能给她安稳、体面,以及他永远无法给予的、阳光下堂堂正正的喜乐。

而他呢?

一个身份卑贱的护卫,一身洗不净的血腥气。

他能给她的,只有颠沛流离,只有隐姓埋名,只有无尽的危险和沉默。

他连一句“我心悦你”都不敢宣之于口,生怕玷污了她,生怕这份沉重的情意会成为她的负累。

“护你周全”……

他曾以为这是最重的承诺,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可笑。

周全之后呢?

看着她好不容易走出房中泽的梦魇,却又嫁作他人妇,看着她与旁人琴瑟和鸣,而他,依旧只能像个影子一样守在暗处吗?

一股暴戾的毁灭欲陡然升起。

赵峥猛地睁开眼,眼中赤红一片。他环顾这间陋室,目光落在墙角立着的长剑上。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想拔剑出鞘,将眼前的一切都劈个粉碎!

想去县里书院,找到那个所谓的柳夫子,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让他彻底消失!

但他不能。

他残存的理智像一根细线,死死地拽着他。

他若那样做了,与房中泽那样的禽兽有何区别?只会将南浔推入更深的深渊。

这极致的矛盾与痛苦,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他只能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刺破了皮肉,渗出血丝,那细微的疼痛,反而让他混乱的头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从日头高悬到夕阳西沉。

房间里的光线逐渐暗淡,阴影将他完全吞噬。

外面偶尔传来姜南浔轻微的脚步声,或是与娇娇的低语,每一声都让他身体紧绷,如同受刑。

晚饭时分,姜南浔犹豫着来敲门,声音轻柔:“赵峥,吃饭了。”

他沉默着,没有回应。直到脚步声迟疑地远去,他才缓缓松开几乎要咬碎的牙关。

最终,他还是走出了房门。因为他记得,她胃寒,不能不用晚饭。

饭桌上,气氛凝滞得可怕。

烛火摇曳,映照着赵峥棱角分明的侧脸,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

他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气息,让小小的饭厅仿佛变成了数九寒天的冰窖。

他机械地吃着饭,味同嚼蜡,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姜南浔一眼。

姜南浔心中忐忑不安,她能感受到对面男人身上那股几乎要实质化的痛苦和挣扎,这比她预想中的任何反应都要强烈。

她偷偷抬眼看他,只见他下颌线绷得极紧,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她心中那丝期待的萌芽,与巨大的愧疚和担忧交织在一起,让她也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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