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平安归来,明显松了口气。
“宫中今日……可还安稳?”夏茂山屏退左右,低声问道。
夏简兮将偏殿的骚动及羽林卫的反应细细说了,略去了锦囊细节,只道:“虽有波折,但摄政王布置周密,应是无恙。父亲,今日之后,投向府中的目光,只怕会更复杂了。”
夏茂山捻须沉吟,眉头深锁:“不错。今日朝堂之上,已有数位老臣以‘主少国疑’为由,明里暗里质疑摄政王独揽大权,虽被王爷以雷霆手段压下,但反对的声音并未消失,只是转入了暗处。兮儿,你如今身份敏感,更要处处留心。”
父女二人正说着话,门外管家来报,说摄政王府派人送来了东西。
来的是一名面容沉肃的内侍,身后跟着两名捧着礼盒的侍卫。内侍恭敬行礼,道:“王爷感念夏小姐今日辛劳,特命奴才送来一些安神的香料与宫中新贡的雪燕,给小姐调理身子。”说罢,又呈上一个狭长的紫檀木盒,“此物,是王爷单独赠与小姐的。”
侍卫将礼盒交由夏府下人,内侍则亲手将紫檀木盒奉到夏简兮面前。
夏简兮心中微动,依礼谢过,接过木盒。入手微沉,雕工精美。她当着内侍的面轻轻打开,只见红色丝绒衬垫上,静静躺着一支白玉簪。玉质温润无瑕,簪头雕成简约的玉兰花样,素雅高洁,在灯光下流转着莹莹光辉。这并非她今日佩戴的那种素白银花,而是一支品质极佳、样式清雅却难掩贵重的首饰。
在内侍隐含笑意的目光和父亲略带探究的注视下,夏简兮面色平静地合上木盒,再次道谢。这份赏赐,既是关怀,更是做给所有人看的姿态——他对未来王妃的看重。
送走王府来人,夏简兮拿着木盒回到自己房中。她将玉簪取出,在灯下细细观看。玉是极品羊脂玉,触手生温。雕工看似简单,细节处却极为精湛,花瓣的弧度、叶片的脉络都栩栩如生。她注意到,在簪杆靠近花头的不起眼处,刻着一个极小的、不易察觉的篆体“川”字。
她的指尖拂过那个微小的刻字,心湖再起涟漪。他这是在告诉她,此物出自他授意,甚至可能经他之手?还是在以此提醒她,她已打上了他易子川的烙印?
正在思忖间,听晚轻手轻脚地进来,低声道:“小姐,门房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拜帖,只说明日午时,邀小姐至城南‘清茗轩’一叙。”听晚递上一张素笺,上面只有时间地点,字迹挺拔有力,却陌生。
夏简兮蹙眉。在这个时候,谁会用这种隐秘的方式邀她相见?是敌是友?所为何事?
她首先想到的便是易子川,但随即否定。他若想见她,方式多的是,无需如此迂回隐秘。那么,会是朝中其他势力吗?是想通过她试探摄政王,还是别有图谋?
风险显而易见。但若不去,或许会错过重要的信息。
夏简兮沉吟片刻,目光落在妆台上那支白玉簪和袖中的青色锦囊上。她将锦囊取出,贴身收好。然后,她对听晚吩咐道:“去回复,便说我会准时赴约。另外,去请父亲拨两名最可靠的护卫,明日暗中随行。”
她不能永远躲在父兄和易子川的羽翼之下。既然注定要踏入这漩涡,有些风浪,她需得亲自去面对,去分辨。这封神秘的拜帖,或许就是她独立面对的第一道考题。
夜色渐深,夏简兮将白玉簪小心收回盒中,又将那素笺就着烛火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明日清茗轩,是陷阱,还是契机?她无从得知,但心中那份破茧而出的决然,却愈发清晰。她已踏上这条路,便只能向前,无畏亦无退。
次日午时,夏简兮乘着一顶不甚起眼的青呢小轿,来到了城南的清茗轩。此处并非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茶轩布置得清幽雅致,颇有些大隐于市的意味。听晚紧随其后,夏府两名身手最好的护卫则扮作寻常随从,隐在茶轩外的街角,暗中警戒。
报了雅间名号,掌柜的亲自引她上了二楼最里间。推开雕花木门,只见临窗的茶案旁,已坐着一人。那人背对着门口,身着寻常文士的青衫,身形挺拔,正望着窗外街景。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来。
看清对方面容的刹那,夏简兮呼吸微窒,脚步顿在原地。
竟是易子川。
他今日未着亲王常服,一身简单青衫,褪去了几分朝堂之上的凛然威势,却多了几分清贵儒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锐利,此刻正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审视。
“王爷?”夏简兮迅速敛去惊讶,恢复平静,依礼福了一福,“不知是王爷相邀,失礼了。”
易子川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