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那三家之主,明面上交情匪浅。”
范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落在胡宗宪身上,仿佛要将他内外都看个通透。
“如此行事,与背信弃义何异?”
他不是在质问,而是在考验。
考验这位新降的“大元帅”,其心性,是否跟得上自己的步伐。
胡宗宪闻言,身躯一震,随即腰杆挺得更直,眼中爆发出灼人的光芒。
他知道,这是陛下给他的第一道考题!
“陛下此言差矣!”
胡宗宪朗声道,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哦?”范立眉梢一挑,示意他继续。
“与三国交好者,乃楚国晋公范立。”
“而坐在这里的,是欲一统天下的大晋开国之君!”
胡宗宪的目光狂热而坚定:“楚臣之信,与晋皇何干?陛下如今另立乾坤,便是与过去一刀两断!那些所谓的交情,不过是束缚潜龙的枷锁,今日,正该由陛下亲手斩断!”
好一个“楚臣之信,与晋皇何干”!
范立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此人,不仅有经天纬地之才,更有不拘一格的狠辣心性。
是能跟上自己脚步的国之利刃!
“遗民之策,可行。”
范立颔首,目光转向他:“你的第二策,拓土,又当如何?”
“是!”
胡宗宪精神大振,知道自己已通过了考验。
“陛下,大晋如今虽只有一城,但王座所在,便是天下中心!然,若将汉室遗民尽数迁入晋都,他们终究是客,难有归属之心。”
“故而,臣请陛下颁布‘拓土令’!”
“准许各遗民世家,在南岭划地建城!以其宗族为名,以其家规为法!”
“开疆拓土,虽千难万险,可一旦城池立起,那便是他们用血汗浇筑的根!这些散落天下的孤鸟,便有了真正的归巢之地,必将对大晋,对陛下,献上最彻底的忠诚!”
此言一出,范立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艳。
好一个胡宗宪!
此人对人心的洞察,简直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
分封建城,看似削弱了中央集权,实则却是用“家”和“根”的概念,将这些桀骜不驯的遗民,死死地绑在了大晋的战车上!
严嵩、徐阶之流,若与此人同台,怕是连提鞋都不配!
范立缓缓从王座上起身,竟对着胡宗宪,微微躬身。
“陛下,万万不可!”
胡宗宪大惊失色,立刻跪伏于地,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地面上,“君臣有别,尊卑有序!陛下于臣有再造之恩,臣万死不敢受此大礼!”
范立却摇了摇头,声音平静而郑重。
“朕这一拜,非以大晋之君的身份。”
“而是代汉孝仁皇帝,谢你为他那些流离失所的忠臣,寻得一处安身立命之地。”
“……”
胡宗宪匍匐在地,肩膀微微颤抖,喉头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士为知己者死!
他沉默地,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叩首。
范立重新落座,声音恢复了君主的威严。
“大元帅,讲你的第三策。”
“是。”
胡宗宪起身,前两策得到认可,他却没有丝毫骄矜,反而神情凝重到了极点,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是足以动摇国本的险棋。
“臣之第三策,名曰:锁国!”
“臣请陛下,于‘遗民策’功成之后,即刻封闭南岭,断绝与中原的一切往来,十年!”
“国中之民不得出,中原之人不得入!”
话音落下,大殿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锁国?
在这大争之世,固步自封?
守城必失,闭关自守,无异于坐以待毙!
然而,范立的目光却骤然变得无比锐利。
他瞬间便明白了胡宗宪这步险棋背后,那吞天噬地的野心!
胡宗宪见范立没有立刻驳斥,心中涌起万丈豪情,激动得满脸通红。
“陛下!大晋初立,根基尚薄,如初生之婴孩,冒然与中原群狼相争,无异于以卵击石!”
“若能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