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
范立将瓶子塞回右边袖口,然后,当着陈德言的面,从左边袖子里又掏出另一个玉瓶,珍而重之地检查起来。
“刚刚吓我一跳,还以为是这瓶六品地阶的飞升丹掉了。这可是宝贝,以我在商行的身份,一月也只能领三颗。”
“飞升丹”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陈德言耳边炸响。
他身体猛地一颤。
此丹乃大明天师府蓝道行亲手炼制,每月仅出炉两百颗,是大明朝堂公卿贵胄都要求爷爷告奶奶才能弄到的稀罕物!
这范氏商行,竟拿它给一个总掌柜发月俸?
一发还是三颗!
陈德言彻底被震住了。
“哦,对了。”范立小心翼翼地收好玉瓶,一脸无辜地看向他,“状元公,您还没说,打算出什么价买薛大家的画呢?”
“我……我出……”
陈德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出价?
他出得起吗?
他陈家在江南也算名门望族,可他一个月的用度,连三颗飞升丹的边都摸不着!
看着状元郎窘迫到发紫的脸,范立不紧不慢,从怀里摸出一张叠好的纸,轻轻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上面是范氏商行独有的借贷契书。
“范氏钱庄,解君忧愁。状元公若是有难处,不妨看看这个。”
陈德言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张契书,又看了看桌上那卷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画轴。
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声音沙哑地问:“……如何借?”
范立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
“需抵押。”
门外,准备下船的客人们,隐约听见房内传来一阵奇怪的争执声。
“虫蛀鼠咬,一件破袍子罢了!”
半个时辰后,画舫靠岸。
众人惊愕地看到,新科状元陈德言,竟从那楚商范哲的包厢里走了出来。
他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在这清晨的江风中瑟瑟发抖,怀里却死死抱着一卷画轴,脚步踉跄,神情癫狂。
“那不是范氏商行范掌柜的房间吗?我可听说昨晚薛大家宿在他房里,怎么出来的是状元公?”
“嘿,薛大家没瞧见,光着膀子的状元郎倒是瞧见了!”
“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没想到金榜题名的状元公,竟有此等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