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发生在锦州的那一场辽东之战中,洪承畴也算是耗费了许多心血,虽然最后的胜利依赖张诚宣府军甚多,但洪承畴在其中的统筹调度之功,仍是不可磨灭。</P>
所以,作为大明朝廷辽东代理人的洪承畴,也于崇祯十五年三月得封南安伯,并继续留任蓟辽督师一职,其实他也是一个雄心勃勃之人,他素以平定辽东之患为念,想凭此不世之功,留名史册。</P>
可惜锦州之战既让他认清了现实,也更进一步激发了他的勃勃雄心,他认为张诚能做到的事情,他洪承畴也一定可以,所以他在辽东军事上便开始了一番暗中谋划,只是他的城府极深,从外表上暂时还看不出丝毫的端倪而已。</P>
纵马疾奔之下,孙传庭已是十分劳累疲惫,可当他看到自己恩师面目更为清獾,身体消瘦,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不时还咳得痛心彻肺,即使如孙传庭这般心肠坚毅的汉子,也不由的心下一阵难过,眼中也噙满了泪花。</P>
孙传庭一直以为,自己此次得以复起,恩师必然从中出力甚大,然自己却无以为报,他的心中也是别有一番滋味。</P>
洪承畴在以前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且又是他的座师,然而以孙传庭那自高又自傲的心性,其实原本并不怎么将洪承畴放在眼里。</P>
然而在经历过这几年的挫折之后,此时再一次站在座师洪承畴的面前,孙传庭内心之中满是感激之情。</P>
此刻,见弟子持礼甚恭,又如此深沉内敛。</P>
洪承畴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颇感满意,他十分和气地让孙传庭坐下后,才说道:“白谷啊,观圣上之意,对陕地之局势颇寄厚望,你赴任后更需小心谨慎,切不可负了皇恩啊!”</P>
孙传庭面上神情恭敬地回道:“学生明白。”</P>
洪承畴接着又道:“你曾言‘以秦兵卫秦地,以秦地养秦兵’”</P>
孙传庭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面色坚毅地说道:“朝廷粮饷,难以为继,唯有在当地设堡屯田,方可募兵养兵,此法正是效仿‘以辽人守辽土’之制。“</P>
洪承畴一副若有所思:“白谷啊,你可知这其中的难处有多大吗?”</P>
当他看孙传庭眼神坚毅地默默点头,不由在心中一声叹息,道:“当年督师孙恺阳提出‘以辽人守辽土’之策,乃不得已而为之,然时至今日其效又如何呢?”</P>
他看着孙传庭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道:“此事成了,你孙白谷也未必能留下好名,而如此事不成,则骂名必然强加于汝身,这些你可知晓?”</P>
“呵呵。大不了身败名裂!”</P>
孙传庭淡然一笑,道:“我自幼便熟读圣贤之书,现更是身为朝廷命官,若是只求自保,为了自身声名,而罔顾国朝安危,请恕我做不到。”</P>
“即便是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更使家族蒙羞,子孙世代抬不起头做人,也无所谓吗?”</P>
“苟利社稷,死生以之!”</P>
洪承畴凝视了自己的学生良久,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声……</P>
片刻后,他摆了摆手止住孙传庭上前搀扶的动作,对他笑道:“不愧是孙白谷,吾最得意的学生,你既有如此决心毅力,此番必能排除万难,建功西陲!”</P>
他勉力站起身来负手在厅内踱起步走,那日益消瘦的身形看在孙传庭眼中,却如同青松一样巍峨。</P>
只听洪承畴缓缓道:“白谷啊,你只知‘辽人守辽土’的提法,然你可知宣府事乎?”</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