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响起。
陈光阳轻轻吁了口气,将第四个抽屉缓缓拉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本棕皮的笔记本,厚度不小。
他随意翻开一本,眼睛迅速扫过上面的字迹。
“10月3日,红星砖厂张顺义,麻九牌,输八千整,已收。”
“10月5日,李局(财政),坐庄抽水五千七,加红酒两瓶(记我账)。”
“10月8日,刘富贵,麻九输五千二,赊账(下次扣货款)。”
名字,数额,时间,交易方式,写得清清楚楚。这哪里是赌账?
这是田福刚控制下的整个利益链!
他放下账本,继续翻看下面压着的几摞厚厚的单据……
有购酒、买肉的发票,数额惊人。
还有几张像是供销社物资调拨的批条,日期都在刘富贵偷硫磺皂之后不久。
条子上赫然签着李宝库那个已经被抓的、李少的名字,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潦草的“田”字!
陈光阳看得心头火起,但强压着,接着往下翻。
抽屉最底下,是一个牛皮纸大信封。一倒出来,“哗啦”,掉出一堆照片!
光线昏暗,陈光阳拿起几张凑到高窗透进的微光下细看。
只看了一眼,他嘴角就浮起一丝狠厉的冷笑。
照片拍得挺“含蓄”,但内容极有分量。
有田福刚自己抱着衣着暴露的女人在昏暗灯光下碰杯的,背景显然是这厂子的某个角落。
更多的,是一些他没见过的男人的面孔,虽然照片角度隐蔽,但拍到了他们或醉态朦胧、或搂着小姐走进小隔间、或神情暧昧地接过田福刚递来的信封的画面。
照片后面,还用铅笔潦草地注明了时间和称呼……
“王股长”
“孙所”
“赵主任”……
这他妈不仅仅是赌场!这“服务”更是田福刚精心炮制的枷锁,专门用来套牢那些有点小权却又不怎么干净的干部!
拿住他们的把柄,账本控他们的经济命脉,照片捏他们的身败名裂!
难怪夏红军说田福刚根基深,这老小子在东风县经营的根本就是一张盘根错节、见不得光的黑网!
抽屉最角落,还有一个薄薄的、显得有点旧的线装本子。
陈光阳顺手拿起来翻开。
扉页上没名没姓,只画了把歪歪扭扭的算盘。
里面一页一页,记录的却不是什么赌债牌桌流水。
“9月16日,刘主任(卫生),一号间,点翠红(服务费挂账,记刘)。注:翠红说刘有特殊癖好,喜后……”
“9月28日,李股长(税务),三号间,点新人春儿。注:李酒后常失禁(需叮嘱服务人员多备毛巾)。”
“10月12日,王副所(公安),二号间,点小玉。注:王有特殊要求。”
……
每一笔,都记录着哪位“客人”点了哪位“小姐”,在哪个隔间提供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