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称赞:“比以前的贵族官员做得还好。”
更深远的影响,在朝堂之外。九州的学子听说菅原平中了榜首,纷纷效仿他苦读儒经,说“下次贡举,定要让九州出个状元”;下级武士开始让子女入学,不再只教武艺;甚至有商人捐钱办学,说“要让俺们商户的孩子也能考贡举”。
吉备真备看着这一切,想起在长安时王夫子的话:“科举的意义,不在选官,在给天下人一个盼头。”如今,倭国的寒门子弟终于有了盼头——哪怕出身低微,只要读好书,就能改变命运。
旧贵族的抵制并未停止。他们暗中阻挠新科士子任要职,还散布谣言说“寒门士子不懂礼仪,会玷污朝堂”。可天皇的态度很明确:“再办三年贡举,若新科士子不如旧贵族,朕便废除此制。”
三年后,第二次贡举举行,录取的寒门士子增至十五人。他们中有人在地方兴修水利,有人在太学讲授新义,实绩远超同期的贵族官员。大伴勇负责的畿内税收,年年出错;而安倍清负责的九州贸易,税银竟比往年增长三成。
对比之下,旧贵族再无话可说。大伴氏首领在朝堂上向天皇请罪:“老臣以前目光短浅,贡举确是良制。”天皇趁机下旨:“自今往后,贡举每三年一次,凡氏姓子弟,不通经义者不得袭爵。”
消息传到长安,李承乾正在看倭国的贡举章程。见其考试内容、录取流程几乎照搬大唐科举,只是规模略小,不由得对裴炎笑道:“吉备真备他们,是把长安的考场搬到平城京了。”
裴炎递上菅原平的诗赋抄本:“陛下您看,这‘唐倭同明月’的句子,可见其心向大唐。他们学的不只是科举制度,更是‘天下为公,选贤与能’的道理。”
李承乾点点头:“这比派十队宣讲使都管用。当倭国的寒门子弟因大唐之法而崛起,他们自然会认同大唐的制度,向往大唐的文明。”他下旨,赐倭国太学《五经正义》刻本,让新科士子能读到最权威的经注。
又过了十年,贡举已成倭国定例。平城京的朱雀大街上,再也没人会因出身嘲笑士子;朝堂上,寒门官员与贵族官员共商国是,争论的是“如何学大唐均田制”,而非“氏姓高低”。菅原平已官至“大纳言”,相当于大唐的尚书仆射,他在给天皇的奏疏中写道:“倭国之所以能安,因其有贡举;贡举之所以能行,因其仿大唐。”
春日的太学里,吉备真备看着学子们备考的身影,其中既有贵族子弟,也有寒门少年,他们捧着同样的儒经,怀着同样的憧憬。远处的贡举牌坊上,“选贤与能”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四个字,曾刻在长安的国子监,如今,也深深扎根在了倭国的土地上。
吉备真备知道,倭国的贡举规模或许永远赶不上大唐,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问出身,唯才是举”的种子已经种下,终会在海东的土地上,长出属于自己的参天大树。而这棵大树的根,连着大唐的文明,连着无数寒门学子的梦想,也连着倭国向唐制深度靠拢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