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京的朱雀大街上,一张烫金布告引得万人空巷。布告用汉文书写,盖着倭国天皇的朱印,赫然写着:“仿大唐科举之制,开‘贡举’取士,考经义、诗赋,录三十人,授官任职。无论氏姓高低,皆可应试。”
“真的能让平民做官?”一个穿着粗布襕衫的书生挤在最前排,手指颤抖地抚过“无论氏姓”四个字。他叫菅原平,是下级武士之子,自幼苦读儒经,却因出身低微,连太学的门都进不去。如今这布告,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倭国“氏姓世袭”的铁律。
这道惊雷,源于吉备真备等遣唐留学生的十年奔走。当年他们在长安国子监目睹科举放榜的盛况——寒门学子凭笔墨登科,与贵族子弟同朝为官,回来后便屡屡上奏:“大唐之所以人才辈出,因其‘科举取士,不问出身’。倭国欲兴,当仿其制,打破氏姓桎梏。”
可旧贵族们视之为洪水猛兽。大伴氏首领在朝堂上拍着案几怒吼:“官爵乃氏姓传承之物,岂能让卑贱者染指?吉备真备这是要乱我倭国根基!”连天皇都犹豫了——氏姓制度维系了倭国数百年的秩序,一旦打破,会不会引发动荡?
转机出现在三年前。安乐县主归国省亲时,带来了长安科举的《登科录》,里面详细记载着寒门士子如何通过考试跻身朝堂。她对天皇说:“陛下,氏姓如树,科举如泉。树无泉则枯,国无新才则衰。大唐的官,靠学问说话;倭国的官,为何不能?”
天皇翻看《登科录》,见里面既有“少孤贫,躬耕养母”的学子,也有“商贩之子,力学不倦”的举子,终是下了决心:“就依大唐之法,先试办一次贡举。”
为了筹备贡举,吉备真备亲自制定章程:考试分两场,首场考《论语》《孝经》经义,次场考诗赋,考官由太学博士和大唐归国留学生担任。消息传开,平城京的书坊挤满了购书的学子,连偏远的九州都有人背着行囊赶来,说“哪怕考不上,也要看看这‘贡举’是何模样”。
菅原平就是其中之一。他变卖了祖传的短刀,凑足路费赶到平城京,在太学旁租了间破屋,日夜苦读。同住的还有个叫安倍清的学子,是大宰府小吏之子,两人常常就着一盏油灯讨论经义,困了就用冷水浇脸,嘴里念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是他们从唐诗里学来的句子。
考试那天,平城京的朝堂被改成了考场。三百余名考生按姓氏笔画排序入座,其中既有藤原氏、橘氏等贵族子弟,也有像菅原平这样的寒门士子。吉备真备亲自监考,他看着考生们手中的笔——贵族子弟用的是大唐进贡的狼毫,寒门士子多是自制的兔毫,却都握着一样的郑重。
首场经义考“‘为政以德’释义”。贵族子弟多照搬注疏,写得中规中矩;菅原平却结合倭国实情写道:“德者,非独仁政,亦需‘任贤’。如大唐用科举选贤,则政自清明,何需氏姓世袭?”考官看后,在卷末批了“切中时弊”四个字。
次场诗赋考“海东望月”。安倍清写的“月照唐倭水,同源共一光”,既点明了唐倭渊源,又暗含平等之意,让吉备真备拍案叫绝;菅原平则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借唐句抒怀,道尽寒门学子对机遇的渴望。
放榜那天,天皇亲自到场。红榜高悬在朝堂外的牌坊上,榜首写着“菅原平”三个字——这个寒门士子,竟力压众多贵族子弟,拔得头筹。
“不可能!”大伴氏的嫡子大伴勇撕着榜单,“他一个卑贱武士之子,怎能考第一?定是考官徇私!”
吉备真备冷冷看着他:“考卷在此,你若能写出比他更好的经义、诗赋,我便承认不公。”他当众宣读菅原平的策论,当读到“氏姓如舟,学问如帆,无帆之舟,难渡沧海”时,连反对者都沉默了。
天皇走上前,亲手将“同进士出身”的牌匾颁给菅原平,笑道:“朕不管你是何氏姓,只知你是倭国的栋梁。”
此次贡举共录取三十人,其中寒门士子占了十二人,虽不及大唐“寒门为主”的规模,却已是倭国从未有过的突破。菅原平被授“大学寮助”,负责太学典籍整理;安倍清授“畿内少目”,参与平城京政务——这些职位,以前只有顶级贵族才能担任。
新科士子入职那天,旧贵族们的脸色难看如猪肝。大伴勇见菅原平穿着与自己同级的官袍,故意撞他一下:“走着瞧,卑贱者终究是卑贱者。”
菅原平没理他,只是低头整理案上的公文。他知道,打破偏见不能靠口舌,要靠实绩。入职一个月,他就将太学散乱的典籍按大唐《艺文类聚》的体例整理得井井有条,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