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一叹,“雅姐儿——
事已至此,你且约束醒哥儿莫要声张,污了雅姐儿声名,日后——”
孔老太傅说着惨然一笑,“日后,你且谨言慎行吧!”
他说完转身就走,似已不堪重负。
孔氏怔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角处一滴泪水似是感知到了孔老太傅的不堪重负,倏然滑落,没入鬓角,了无踪迹。
她没有转过身,保持着目送孔老太傅的姿势不变,声音冰冷一如既往。
“宋司理要想给我定罪,拿出证据再来抓我!”
她说着拂袖要走,白前不紧不慢开口,“夫人留步”。
孔氏猛地转过身,死死盯向白前,明明宋正则态度嚣张、言语讨厌。
但比起宋正则来,她更讨厌的是这个看起来温柔、不多话的所谓神医!
白前微微一笑,“我相信不是夫人做的”。
孔氏一愣,宋正则顿时急了,哎哎直叫唤。
白前又冲孔氏一笑,“夫人不必怀疑,我真的相信不是夫人做的。
只那天萧姐姐说的话,我想再重复一遍,免得夫人忘记了”。
白前一双猫儿眼满含悲悯地看向孔氏,“就算不是夫人做的又如何?
夫人身为母亲,却被所有人、甚至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的亲生父亲,怀疑是下毒杀害自己亲生儿子的凶手,实在是可悲至极!”
孔氏勉强镇定的脸瞬间惨白。
白前不再看他,朝霍幼安屈膝一礼,“霍二爷,麻烦你帮我把霍大爷嘴里的东西取出来”。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又古怪至极,霍伯征嘴里的东西?
难道在这样的时候,霍伯征还有心思在嘴里放个梅子、糖果的,偷偷嚼上几口?
霍伯征却反应极快,转身就要跑。
他快,霍幼安更快。
他甚至还没完全扭过身体,霍幼安就已经点住了他的穴道,捏开他的嘴,双指成剪,从他嘴里夹出一个软哒哒的东西。
那东西上染的全是血迹,看不出来是什么。
霍幼安仔细看了一眼,“是鱼鳔,刚刚他应该是咬破鱼鳔,鱼鳔里的血涌了出来,造成吐血的假象”。
宋正则震惊张大嘴,什么意思?
霍伯征特意搞个装了血的鱼鳔,特意等着孔大姑娘死,然后装作伤心吐血?
白前转眼看向霍伯征,“霍大爷,不如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假装吐血?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你又是怎么弄到这个鱼鳔,又放了血在里面,好方便随时表演伤心吐血的?”
霍伯征俊俏的脸上早不见了平日的温雅从容,面色惨白、神色慌张,眼珠子不停地转,想要去看孔氏。
可惜,因为刚刚他转身的动作,从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孔氏。
宋正则回过神来,蓦地一声大喝,“嫌犯霍伯征,还不快从实招来!否则就是心虚,大刑伺候!”
这是他领差事几个月来,从府尹大人那里学到的唯一一招,效果十分明显。
霍伯征本就在极度的紧张、恐慌之中,又被他这一吓,结结巴巴开口,“是,是祖父!是祖父非要逼我今年下场!
明明先生说我再等三年下场,会更把稳一点!
祖父非要我今年下场,就是想我考不上,乖乖去西北历练!
我,我不敢,不敢违逆祖父。
今天乍一听到雅姐儿的死讯,就想着是个机会——”
是个机会借孔雅的死讯装作伤心吐血。
就算霍老将军还是非要逼他下场,他考不上也就有了名头。
他比瞿先生更清楚自己的水平,别说进士了,连同进士也不一定中的了。
“是个机会——青梅竹马长大的嫡亲表妹、从小订亲的未婚妻被人杀了,对你来说竟然就是个逃避考试的机会”。
白前冷冷一笑,“还真是凉薄呢!”
霍伯征听她这么说,心下反倒一喜,面色也镇定了许多,装作难堪般垂下头。
“我也不想,可祖父非要逼我下场,我实在,实在——”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仿佛是要叫人可以充分想象一下他的无奈与委屈。
宋正则蹦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就骂。
“霍老将军逼着你下场,你考不上就考不上,难道他还能打死你不成!
就算你真的不想考,大不了在考试前一天,到冰窖里躺一夜,有必要杀了孔大姑娘?”
霍伯征愕然抬头,“你说什么?
我只是听说了雅姐儿的死讯,匆匆备了个鱼鳔,雅姐儿怎么可能是我杀的?”
宋正则冷笑,“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霍二爷遣人去霍府报信,你们肯定是一接到消息就往这里赶。
你娘、那么多下人,众目睽睽,又是鱼鳔,又是血的,你一时急找,到哪里找去?”
霍伯征更加错愕,“宋世子,难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