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泪眼婆娑:“他们说……他们说十年前的那场车祸,都是您一手策划的?可是真的。”
钱正卿叹了口气:“我这一辈子,活的太过漫长。
犯了很多错,也害了很多人。
得到了很多,终也失去了很多。
可真到了临死的关头,才想明白最亏欠的,就是你了。”
钱程:“爷爷……”
钱正卿无可奈何的苦笑了笑:“我想,这应该是你最后一次,再叫我爷爷了。”
钱程颓然的愣在那里,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钱正卿抬头看向我:“你比我们以为的,还要厉害。”
我:“哦?那敢问前辈,是如何想我的?”
钱正卿把目光一一扫过胡灵儿,周南辰,五行派众人,最后又重新落回到我的身上:“胡氏酒庄,周帮命案,龙玄门逼宫,钱家阴宅……我们设了这么多局,还以为至少,能拖上你几个月。”
我挑了挑眉:“晚辈的时间不值钱,倒是能陪您老慢慢玩。
只是这周帮的生死局,可没有几天的期限了。”
钱正卿看了看朱雀,回头问我道:“你不是已找到答案了么。
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特意来问我?”
我笑了笑,抬头看向他,一脸正色道:“我的意思是,彻底的解决。”
钱正卿愣了愣:“原来你想解决的,竟是龙圈儿?”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
钱正卿摇头道:“我只是个龙圈儿的弃子,帮不了你什么。”
我拱了拱手:“晚辈有几个想不通的地方,想请前辈替我解惑。”
钱正卿看向我:“我和周之齐,不过只是主子选中的奴才而已。
这桩桩件件背后究竟有什么深意,我也并不十分清楚。”
我:“那就请前辈,将您知道的那部分告诉我们。”
钱正卿犹豫道:“那要从何说起呢”
我想了想,开口建议道:“不如,就从您是如何加入龙圈儿的开始讲起吧。”
钱正卿茫然的看向窗外,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讲述道:“一百多年了,这一切,都好像是做了一场太过漫长的梦。”
……
我叫钱正卿,出生于,民国四年,一个不大不小的世家。
我祖父早年南下经商,做了半辈子的茶叶生意,倒也算福泽,积累了些家财。
在我们荣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
祖父膝下无子,就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
眼见着钱家血脉无人继承,祖父无奈,临终时逼迫母亲,选了个外地来的伙计,入赘了钱家,这方才闭了眼。
那伙计看着忠厚,穿着借来的绛色长衫,扶着母亲在祠堂给祖父灵位磕头了响头,二人便拜了堂。
一年后,便生下了我。
可谁也不曾料到,那日日对母亲呵护备至的老实男人,却早已暗中筹谋算计,将祖父辛苦一辈子积攒的家业,悄悄转换成自己的私产。
待我十岁那年,母亲终于惊觉这一切时,那男人早就带着私藏在外多年的小妾,私奔离开了。
荣城很不大,钱家又算数一数二的大户。
这么大的丑闻不胫而走,自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闲扯的笑料。
母亲的名声败了,家产又大部分被那男子卷跑,只剩下硕大的一个世家空壳。
她一个从小养尊处优被奉承惯了的大小姐,哪里能经受着住这般巨变。
从那时起,母亲的性格就变了。
变得刻薄怪异。
变得喜怒无常。
她将命运对她的所有不公,全都加了码的寄托在我的身上。
我爱读诗词歌赋,爱寄情山水,爱约上个知己好友,谈诗论对,青梅煮酒。
可母亲却最痛恨我做这些。
那日,她将其统统一股脑儿的扔进了炉火,待我放学归家,才现那些我视如珍宝的孤卷字帖,竟变成了满地大片黑灰和隐隐火星。
我跪在炉火旁待了一夜,我知道从此以后,跟着火星一同熄灭的,还有一个少年的心志和梦想。
后来,她让我弃了学,日日将我关在屋里,逼着我和账房先生学习那些最痛恨的账本生意。
我不愿意,她就用手指粗的藤条,一下下抽在我的身上,用尽这世上最歹毒的话咒骂我,而打骂完之后,她自己却又泣不成声。
我心疼母亲曾吃过的苦,只能被迫重操起祖父的旧业,拿着算盘账本,谈论着那些我痛恨至极的市侩生意。
又或许是我天生就继承了钱家的商贾基因吧,待我二十岁时,终是将钱家名下的二十多家商铺,经营的风生水起了。
可母亲却还是对我百般不满,处处挑剔。”
“周大猛”
愤愤不平道:“虽说望子成龙的心情也能理解,可她竟然连钱老这样,天生做生意的好料子都不满意,那她还没摊上我这样的子女呢!”
周思锦不满意的瞪了他爹一眼:“禁止拉踩!
你说归说,提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