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玥儿每日待在小院中,有丫鬟和老妈子轮流看守,顾生策偶尔来看她一眼,也都是匆匆离开。
杜玥儿用些珠钗首饰很快收买了身边的下人,搞清楚了顾府的基本情况,也知道了漠北公主的为人处世。她绣着手里的虎头鞋,已然有了先让顾府乱起来的计策。
这一天很快到来,顾生策一早出门去城中办事,交代了她在小院中不许乱跑,他晚间便回。
待人走了,她将老妈子支走去做点心,撺掇了丫鬟出了小院在花园里放风筝给她看。
风急天高,风筝越飞越高,几个丫鬟都是年纪小贪玩的性子,只顾放线高飞。杜玥儿坐在一块假石上,笑看她们放风筝,手里还绣着虎头鞋。
那做点心的老妈子回到院子里找不见人,心冬冬跳个不停,赶忙出了院子四处找寻,一抬头望见那飞得高高的风筝,想起她们往日里坐在一起说总想去放风筝、丢帕子玩的话,急急寻着风筝找去。
不想这风筝也同样吸引了在府中闲逛的阿苏娜,老妈子看到她带着仆人在花园中找寻,险些撞了面,忙转身抄近道去找。
所幸找见了,一面低喊着“祸事了!祸事了!”一面往杜玥儿跑去,顺手拧了几个丫鬟几下:“还放什么风筝,快些丢了,扶姑娘回院子,这风筝招了夫人来了!”
几个丫鬟一听都慌了,丢了手中风筝线团,扶着杜玥儿往回跑。
杜玥儿情急之中,一只还未做完的虎头鞋落在假石边,众人只顾慌跑,也未看见。
阿苏娜本也是看见风筝,有些好奇才走来看,及至看见被遗弃的风筝,便有些疑心,却也没有多怀疑,只当是丫头贪玩偷放,听说她来了慌乱丢了东西跑了,便笑骂了几句。
等走过去,看到假石边的虎头鞋,心头不禁一怔,拾起来一看,还是做了一半的,一时盛怒,摔了虎头鞋,转身吩咐:“都去查,方才这里的是什么人在放风筝,什么人在做这小孩鞋子?”
这边,几人扶着杜玥儿已经回了小院,正在感叹躲过一劫时,杜玥儿惊呼:“我的虎头鞋少了一只!”
几人先是一惊,随后都忙乱的找起来,希望是掉在小院里了。
就在这时,一阵环佩叮当的脆响伴着浓烈的异域熏香旋风般撞入小院。
杜玥儿忙推了身旁一个丫头:“快,快去找老爷回来。”
……
风筝和虎头鞋被丢在地上:“你们,可是在找这两样东西?”漠北公主阿苏娜一身火红匈奴窄袖长裙,明艳逼人,凤眼含煞,径直冲到杜玥儿面前。
她目光如刀,剜过杜玥儿苍白的脸,最终死死钉在她护着小腹的手上,那眼神,像是要将那里烧穿两个洞!
“你是何人?”阿苏娜冷冷开口。
杜玥儿一旁的老妈子搪塞道:“回夫人,这,这是老奴乡下的侄女儿,来府里住两天。”
阿苏娜冷笑:“刁奴,还敢骗我!来人,将这几个下人都拖出去打杀了。”
杜玥儿闻言一惊,她想过阿苏娜狠,却没想到她这么狠,即刻挡在几个下人前面:“夫人,不是她们的错,请您放过她们。”
阿苏娜一屁股坐在走廊的石凳上:“放过她们?可以,那便如实招来你的身份,还有你这肚子里,是谁的孩子?”
杜玥儿咬咬牙,还是说了,只说自己是意外怀了顾生策的孩子,这才走投无路来府中投靠。
阿苏娜气的火冒三丈,当场就要发作,被一旁的嬷嬷按住,那嬷嬷道:“既是妾室,那你也太不懂规矩了,入府这么久,连给当家主母一杯茶都没敬过。”
杜玥儿抬头,看了眼那嬷嬷,满脸皱纹里,一双精明的眼睛闪着寒光,不是个好应付的角色。
杜玥儿捧着阿苏娜手下人递过来的滚烫的参茶向阿苏娜递去:“姐姐请用茶。”
这一声姐姐又将已经被安抚下来的阿苏娜点燃。
“贱婢!”阿苏娜猛地扬手,那盏滚烫的参茶连同粉彩瓷盏,狠狠朝着杜玥儿的脸砸了过去:“谁是你姐姐?凭你也配怀顾郎的孩子?!”
瓷盏挟着劲风和滚烫的茶水呼啸而至!千钧一发之际,杜玥儿瞳孔骤缩,身体只来得及本能地侧身,用后背迎向那飞来的凶器!
“啪擦——”
滚烫的茶水大半泼在她肩背,衣衫瞬间湿透,灼痛感火辣辣地蔓延开。碎裂的瓷片四溅,其中一片风力的边缘,闪电般擦过她苍白的脸颊,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痕。血珠迅速渗出,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蜿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
痛!烫伤的灼痛,瓷片划过的锐痛!杜玥儿身体剧烈一颤,因为疼痛而要叫出的声音被她死死咬在唇间,只溢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伏低身体,额头几乎触地,散乱的发丝遮住了她瞬间扭曲的表情和眼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恨意。再抬头时,脸上只剩下惊惶无助的泪水,顺着那道新鲜的血痕滚落,混合着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