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秋水(1 / 2)

雨将歇不歇,现下是白日,虽说执渊才融合了一片魂魄,但也不适宜一个人在外面赶路,沐家的马车大得离谱,便让他坐进来了。

忆柯还是提不起精神,在赶路的时候,有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休息,醒来的时候就煮煮茶,看看书,偶尔逗一逗执渊,简直是,要多闲就有多闲。

这不由得让执渊想起,在那短短的,碎片似的梦境中,提着灯,悠悠哉哉站在玉石假山旁,带着笑意和他说话的情景。

两人之间……好像没什么变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可车厢内还是闷极了,就连迟钝如谛听,在非必要的情况下,都不想贸然打扰这两位祖宗。

马车经过城镇,谛听会停下来一阵子,方便念念去买些东西,也好让车里的人出来透透气。

谛听选的时间很巧妙,就在黄昏日落之时,不远处的村民刚从地里回来,方便打听消息,日头不至于太旺,执渊撑着伞也能下车欣赏景色。

这镇子不大,也不知叫什么名,沿江而建,执渊扫了一圈,别的不说,好看是真的好看。

忆柯靠在车厢上,垂眸扫了眼谛听给她的纸条,也不知沉思些什么,远处念念和镇民聊了起来,刚学会了怎么在江里捕鱼,招呼着谛听过去。

自家主人思量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谛听就顺着这个台阶,很有眼力劲的滚到了念念旁边。

而另一边,执渊撑着伞,在不大的镇子里逛了一圈,本能的觉得有些古怪。

他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阴魂的味道。

转过一个路口时,他差点和忆柯撞上,两人反应都很及时,各退了几步,停在了不远不近的地方。

忆柯把第一张纸条给他,说:“谛听停在此处,是察觉到了什么,这是我们下车后,他查到的消息。”

执渊看完,抬起头,问:“轩辕在这里?”

忆柯点了点头:“谛听比常人要敏锐些,他在煌筌的时候接触过轩辕,不会认错。”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气息就只存留了片刻,便消失不见了,他察觉到异常的时候,就在小镇附近布了结界,不论是活人,还是阴魂,进进出出我们都能知晓。”

执渊:“……”

要是布结界需要钱的话,他都能感慨一句财大气粗了。

“两位……是要坐船吗?”

执渊回过神,才现这个路口连着江口,江对面依稀也有些屋舍,来来往往的都需要渡河,乌篷船三三两两的停在岸边,垂垂老者戴着蓑衣,就等着一个生意。

他已经很老了,眼窝深陷,巴巴的望着两个客主,声音像磨砂纸刮过,透出老人特有的沧桑和凄凉。

执渊恍了一瞬的神,随后从怀中掏出了几枚铜钱,放在老者的手心,颔说:“劳驾。”

等他转身上船时,动作愣了一下,伸出的一只腿停在了半空,顶着张一言难尽的脸。

不为什么,就是忆柯已经四平八稳的坐在船上了,抬起自带的茶杯喝了一口,还遥遥对他举了一下。

这人可真是,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够反客为主。

他上了船,却没有着急坐,高挑的身影站在外面的木板上,船篷内是半靠着的忆柯,船篷外是挺直的执渊。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两人就一直这样,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一个还是时不时的说几句玩笑话,一个被逗得狠了,也还是会独自生着闷气,可除了这些无意义的互动外,他们之间再无其他。

早在溪家的时候,忆柯要做什么事就不会主动说,尤其是有风险的,问了更是能三言两语的岔开。

但那时执渊会问,包括去到了梵音山,他嘴上带着毒,意思却是好的,总是用略带讥讽的语气提醒这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他实在是被忆柯那种悄然消失,独自涉险的性子整怕了,那天他其实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不知用什么法子,才撬开了那张蚌壳似的嘴,说出:“下次,不要把我排除在外了,好么?”

这种话来。

可得到的还是四两拨千斤的答案,以及那盏装了他魂魄的灯。

一个人一但在同样的地方跌倒过两次,就会长了记性,更何况在忆柯上,执渊已经试了太多次。

他本就不是话多健谈之人,在凡间兜兜转转三百八十年,看过的奇闻轶事不说一千也有八百,能对一个人上心至此,实属难见。

于是他迈出去的那半步,又退了回来,忆柯本就无意与他牵扯太深,两人就成了这种半生不熟的关系。

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又恰好同行,隔着曾不深不浅的窗户纸,就互不相干了。

夕阳斜照,此处江水算不上湍急,江面上水波浮动,好似跳跃着稀碎的金子,远处白鹭在黄昏的背景下,只留下了一副黑色的剪影,放眼望去,水天一色。

船夫已经六旬了,一辈子都在江边讨生活,不论风吹日晒,都弯着腰,划着桨,到了这个年纪,那脊背已经直不起来了。

他瞅了眼执渊,这个人自带气场,船夫这辈子见了许多人,自然知道这种人是难以相处的,眼皮垂下的一瞬间,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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