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模型。数据,冰冷而精确,与眼前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
“张总,这……这还能行吗?”一个年轻的技术员跟在后面,看着蛛网密布的冷却管道,心里直打鼓。“这比废品收购站还不如。”
张援朝没有回头。
“数据不会骗人。主体结构完好,核心的窑炉基座沉降在安全范围内。”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一条条红色的警示线标注出需要修复的关键节点。
“真正的问题,不是设备。”
话音未落,车间那扇锈蚀的铁门,被人从外面“嘎吱”一声,费力地推开。
阳光涌了进来,照亮了飞扬的尘埃。
门口站着一个老人,身形清瘦,但腰杆挺得笔直。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手上布满了老茧和烫伤的旧疤。
在他身后,是二十多个与他年纪相仿的老人,一个个白发苍苍,步履却异常坚定。
他们看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工厂,没有人说话,但空气中的气氛瞬间变了。
那不是怀旧,而是一种战士重返战场的肃穆。
“刘师傅。”张援朝关掉平板,迎了上去。
为首的老人,刘建国,玻璃厂最后一任窑炉总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已经越过张援朝,贪婪地扫视着车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手,轻轻抚过一台蒙尘的退火炉,动作温柔得像在触摸情人的脸颊。
“老伙计,我们回来了。”他低声说。
张援朝把技术员叫到一边。
“按计划,清场,分组,准备检修。”
“是。”
修复工作开始了。
没有现代化的工程队,只有一群平均年龄超过六十五岁的老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