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记猛地合上计划书,激动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小李老板!你这份计划,不是不成熟,是太成熟了!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啊!”
他绕过办公桌,紧紧握住李子明的手。
“你解决了我们市里一个天大的难题!说吧,你需要政府为你做什么?”
爽点,在这一刻猛烈爆发!
李子明等的就是这句话。
“周书记,我们不要政府一分钱的补贴。我们只需要政策。”
“说!”
“第一,我们希望以‘租赁转出售’的方式,拿下整个红星玻璃厂的土地和所有剩余资产。价格上,希望能得到最大的优惠。”
这等于是在要一块地皮。
周书记却毫不犹豫:“没问题!我给你一个象征性的价格!这叫‘筑巢引凤’!”
“第二,”李子明接着说,“我们需要一笔启动资金,用于修复设备和前期运营。希望市里能出面,为我们向银行申请一笔政策性贷款,提供担保。”
这等于是要一笔巨款。
周书记沉吟片刻,重重点头:“也没问题!这么好的项目,利国利民,银行没有理由不支持!我亲自去跟行长谈!”
特事特办!
这就是李子明想要的结果!
他娴熟地利用了自己建立的政商关系,将一个看似无解的资本难题,变成了一次与政府的双赢合作。
消息很快传开。
一些原本盯着红星厂那块地皮,想低价收购倒卖发财的二道贩子和某些背后有人的官员,立刻开始暗中活动,试图阻挠。
然而,这些小动作在周书记的强力意志面前,不堪一击。
在一次内部会议上,周书记直接拍了桌子。
“谁要是敢在这个项目上动歪脑筋,拖江城发展的后腿,别怪我周某人不讲情面!”
一句话,压下了所有杂音。
银行方面的效率更是出奇地高。在看到市政府的红头文件和担保函,以及峰牌公司那堪称完美的银行流水和信誉后,一笔巨额贷款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批准了下来。
资金,到位了。
几天后,在红星玻璃厂斑驳的大门前,李子明亲手挂上了一块崭新的牌子。
“峰牌精密玻璃有限公司”。
刘师傅就站在他的身边,手里攥着一份红彤彤的聘书,上面写着“总工程师”五个大字。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个被重新召回的老伙计。有“铁锤”之称的模具师傅王铁锤,有“火眼金睛”的窑火师傅陈解放,还有拄着拐杖,但精神矍铄的配料大师孙瘸子。
他们看着那块新牌子,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小李老板”,每个人的眼眶都湿润了。
他们失去的,不仅仅是工作,更是作为一名工匠的尊严。
而现在,这个年轻人,把尊严还给了他们。
李子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工厂那沉重的铁门。
阳光照了进去,驱散了厂房里多年的阴暗和尘埃。
一座巨大而古老的德国造玻璃窑,静静地矗立在厂房中央。它通体漆黑,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像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
这就是他们的希望,也是他们最大的挑战。
刘师傅走在最前面,他脸上的神情,虔诚得像是在朝圣。他快步走到窑炉前,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炉壁。
这是他的老战友。
他绕着炉子走了一圈,时而俯身查看,时而伸手敲击。
突然,他停在了窑炉的核心部分,一个巨大的坩埚前。
他趴在地上,仔细地观察着坩埚的内壁,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凝重。
“怎么了,刘师傅?”李子明跟了上来,心里咯噔一下。
刘师傅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指着坩埚内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微裂缝。
“麻烦大了。”
他的话语,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里的耐火坩埚,裂了。”
“最要命的是,这不是普通的裂缝。这是晶体结构疲劳导致的贯穿性脆裂。”
刘师傅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李子明。
“这种高密度石墨粘土的配方,是当年德国人的绝密。十年前,他们就停产了。”
江城,西郊。
废弃的第三玻璃厂,像一头搁浅的钢铁巨兽,在荒草丛中静默死去。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尘土混合的腐朽气味。
张援朝站在主车间的中央,脚下是碎裂的水泥地。他戴着一顶白色的安全帽,身上的西裤和皮鞋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手里的平板电脑,正显示着这座工厂的原始设计图纸和经过三维扫描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