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胡诌,尚未取名。”
李子渊自然不会说这是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只是微微一笑,装叉而已,谁不会呢?
“不过是心有感触,信口道来罢了。”
“信口道来,便有如此境界?”
柳飘絮眼中讶色更浓,她自然不信这是信口道来,只当是对方谦逊。
“公子大才,实在令人钦佩,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来了,标准的盘问,李子渊早有准备,从容回答道。
“在下姓木,名子远,乃江南游学之士,途经桂州,听闻漓江夜景甲天下,特来一观。”
“木子远……”
柳飘絮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平平无奇,与她所知的一些世家公子对不上号。
她话锋一转,开始与李子渊探讨诗词歌赋。
这一探讨,更是让柳飘絮心中震动不已。
无论她提起哪位前朝诗人,何种诗词流派,甚至是一些极为生僻的典故,这位木子远公子都能信手拈来,见解独到,往往能发前人所未发。
他的言论,时而精妙绝伦,时而振聋发聩,仿佛站在一个极高的视角,俯瞰着整个文学长河。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游学士子能有的学识和眼界!
柳飘絮心中的好奇与探究欲,越来越浓,她开始将话题引向更广阔的领域。
“……如今天下纷乱,北莽肆虐,诸侯割据,百姓流离失所,木公子游学四方,见多识广,不知对这天下大势有何看法?”
柳飘絮看似随意地问道,一双美眸却紧紧盯着李子渊,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李子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一瞬间的眼神,他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柳飘絮咧嘴一笑。
“柳大家身处画舫,心忧天下,倒是让在下意外。”
柳飘絮心中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飘絮虽身陷风尘,亦是天下子民,见这漓江之上,画舫依旧歌舞升平,而江岸之外,或许已是饿殍遍野,心中难免有所感触。”
“好一个‘身陷风尘,亦是天下子民’。”
李子渊赞许地点点头,随即语气变得有些深沉。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大胤崩颓,北莽虽强,然其性残暴,不修仁政,纵有铁骑百万,亦难久据中原。中原诸侯,各怀鬼胎,互相倾轧,看似势大,实则一盘散沙,难成气候。”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乱世之中,欲定天下,需有三样东西。”
“哦?哪三样?”
柳飘絮身体微微前倾,显然被勾起了极大的兴趣。
“其一,强大的武力,无武力不足以自保,更不足以平定四方,此乃根基。”
李子渊伸出一根手指。
“其二,雄厚的财力与后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无钱无粮,再强的军队也是无根之萍。”
“其三……”
李子渊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穿透那层轻纱,直视柳飘絮的内心。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乃是‘民心’与‘大义’!”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何为大义?非是前朝正统那套陈腐之说,而是能让百姓吃饱穿暖,安居乐业之新’!谁能给天下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谁便是大义所在!”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柳飘絮耳边炸响!
她自幼所受的教育,无不是忠君爱国,恪守正统。
而眼前这位木子远公子,却直言不讳地指出前朝正统已是陈腐,将民心和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拔高到了大义的地步!
这观点何其离经叛道!但是细细想来,却又……振聋发聩,竟让她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她看着李子渊,看着他那双深邃如星海,充满了自信与智慧的眼眸,一个荒谬而又似乎无比接近真相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如此见识!如此气度!如此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仿佛与生俱来的掌控感……
他……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游学士子吗?
柳飘絮的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故作平静地试探道。
“木公子高见,令人耳目一新,依公子看来,当今天下,谁人可当此新义,谁人又能聚此民心呢?”
李子渊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看穿一切的玩味。
“柳大家似乎对天下英杰颇为关心啊?”
柳飘絮心中一紧,知道自己问得过于急切,引起了对方的警觉,她连忙掩饰道。
“飘絮只是好奇,如公子这般大才,心中可有明主?”
“明主?”
李子渊轻笑一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