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白垂着头,脖颈僵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件事,错在他,他无话可说。
江正宏看着他这副模样,胸口堵着的那团火轰地一下炸了。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在江鹤白脚边!
“砰!”
烟灰缸四分五裂,碎渣飞溅。
“最后一次?”江正宏气得浑身发抖,他绕过桌子,指着江鹤白的鼻子,“你还想有下次?!”
“我告诉你江鹤白,这个位子,不是非你不可!你在国外那个弟弟,可比你懂事多了!”
江鹤白身体猛地一僵。
那个只存在于照片和传闻里的私生子,是父亲扎在他心头最深的一根刺。
“滚出去。”江正宏坐回大班椅,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江鹤白转身,走出了那间压抑的办公室。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宋安琪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鹤白哥,叔叔他……没怎么为难你吧?”
江鹤白没理她,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将自己重重摔进办公桌后的皮椅里,抬手用力扯开了领带。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宋安琪还想说点什么,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助理推门进来,脸上全是死灰。
“江总,盛丰集团和华泰实业刚刚发来解约函,态度很坚决,说要我们赔偿他们的名誉损失!”
江鹤白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他猛地站起身,手臂抡圆了,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被他整个扫落在地!
“滚!都给我滚出去!”
助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关。
宋安琪也吓傻了,她站在原地,眼圈一下就红了。
她慢慢走过去,从后面,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的腰。
“鹤白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都怪我,我不该出那个馊主意的。我以为能帮你,没想到会害了你。”
江鹤白紧绷的肩膀,在她柔软的拥抱和哭泣声中,一点点垮了下来。
他转过身,看着她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心底的暴戾被无力的愧疚取代。
“吓到你了?”
他抬手,用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
“不关你的事。”他把她揽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是我自己没用,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你也是想帮我。”
宋安琪在他怀里用力点头,哭得一抽一抽的。
“你别太担心了。我回去找我爸爸要钱,他最疼我了,一定会帮你的!不管缺多少钱,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挺过去的!”
江鹤白抱着她,听着她真切的话语,心中最后那点因为被父亲斥责而产生的屈辱和不甘,也渐渐平复。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安琪,你真好。”
他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现在的他,确实需要钱,需要一大笔钱来堵上这个窟窿。
两人温存了片刻,刚才那个被吓跑的助理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江总……”
“还有什么事?”江鹤白的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温和。
助理探进半个头,飞快地说:“江总,我刚才查了一下,盛丰和华泰这两家公司,最近跟宋安璃小姐的风禾资本,合作非常紧密。好几个项目都是风禾资本牵的头。”
助理顿了顿,鼓起勇气建议道:“您看……要不要联系一下宋小姐,看她能不能帮忙从中周旋一下?”
江鹤白的动作停住了。
办公室里的空气,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宋安琪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她咬着嘴唇,没说话。
江鹤白沉默了很久。
求她?
他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可是,盛丰和华泰是酒庄最重要的两个大客户,一旦失去,后果不堪设想。
“你先出去吧。”他对助理说。
助理如蒙大赦,立刻关上门退了出去。
“鹤白哥……”宋安琪拉了拉他的衣袖,“姐姐她……她肯定不会帮我们的。她现在一定在看我们的笑话。”
江鹤白没说话。
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最终停在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上。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久到宋安琪都以为他要放弃了。
最终,他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的嘟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一下一下,敲在两个人的心上。
风禾资本的顶层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