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秋季的雨像小猫舌头,落在身上有一种被倒刺刮过的轻微痛感。
费莓欧抬头看着天空,她知道洛蕾塔想要复仇,洛蕾塔不会妥协,不会平静地接受瓦乐芮的死亡,不会放过吉迪。
洛蕾塔走进房间前看她的那一眼,是让她和阿尔泰尔走。
费莓欧讨厌兰尼尔。
她从来都不喜欢这里,她觉得兰尼尔是一个原始的国度,她看不到属于人的秩序和文明,她只看到了兽性。
她看着身上的血迹,不知道哪里是属于她的,哪里是属于瓦乐芮的。
死亡并不令人兴奋,她只觉得痛。
是肌肉溶解,皮肤崩裂的那种痛。
她来兰尼尔,是为了拯救洛蕾塔。
洛蕾塔今天要活着走出皇宫。
费莓欧没有哭,她看着不停擦着脸的阿尔泰尔,还有周围警惕地看着她和阿尔泰尔的守卫。
她是费莓欧。
她是变异血族,她一直期待着混乱、战争、死亡和博弈。
她一定有办法。
她必须想到活着出去的办法。
费莓欧低低地开口。
“阿尔泰尔,我知道你害怕暴力。
你害怕死亡。”
阿尔泰尔不知道费莓欧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他用那肿了的眼睛看费莓欧。
“费莓欧,你……”
“你很胆小。
阿尔泰尔,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是变异血族,我能晒太阳,我能做到许多血族做不到的事。
但是与此同时,我的身体素质并不强悍。
我只有一个武器。
当我开始吸食血液时,我会释放致命的毒素。
你不敢杀人,我知道。
那对你太难了,你一定会连着做一个月噩梦。
所以,让我来。”
阿尔泰尔惊慌地看着费莓欧。
费莓欧冲阿尔泰尔笑了一下。
“你会飞不是吗?一会儿,我需要你拼命地飞,即使翅膀断了也不许停下,我把我们生的希望放在你身上。
阿尔泰尔,不要回头。”
费莓欧没有给阿尔泰尔反应的时间,她迅扑倒了一个雄鹰,露出了她尖利的牙齿。
死亡生的悄无声息。
费莓欧想,在死亡面前,雄鹰和雌鹰倒是一样的。
阿尔泰尔飞起来了。
但他没有立刻离开,他慌张地问费莓欧。
“我要去哪里?皇宫戒严,我出不去!”
费莓欧吐了口血。
“去找德灵!”
“我不认识德灵!
德灵在哪儿!”
“皇宫里!
怀孕的皇室公主!
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告诉她洛蕾塔有危险!”
这是费莓欧想到的最后的方法。
瓦乐芮说过,如果遇到了危险的事,找洛蕾塔,或者找德灵。
她听过这个名字,在兰尼尔的庄园,在玫瑰府邸。
她喜欢听大人之间的谈话,她喜欢那些涉及对抗和阴谋情节。
德灵,是她最后的希望。
阿尔泰尔迅疾地飞走了,一部分雄鹰紧紧跟在他后面,费莓欧只能祈祷阿尔泰尔飞得够快。
她在不断制造死亡。
雨滴越来越大,她被砸的动作迟缓。
那些雄鹰因为同伴的死亡对她愈痛恨,她被雄鹰们联合起来逼到了角落里。
她没什么力气了。
被捉住是她早就想到的结果,她只是在拖时间。
费莓欧的脸被扇破了。
擦了擦嘴角的血,她今天已经流了许多血了,不差这一点。
她平静地抬头看着那些准备打死她的雄鹰。
“我是血族。
我的家族势力庞大,如果我死了,你们都要死。
血族最维护小辈,血族基金会听说过吗?那是为我们设立的,如果你们把我杀了,我的同胞就会为我报仇,直到耗尽最后一枚金币,不死不休。”
那些雄鹰迟疑了。
但是很快,他们交头接耳,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她。
“谁听过这个基金会!”
“我没有。”
“我们那些兄弟不能白白死了。”
“她必须死。”
……
费莓欧喘着气。
她不知道这样的威慑是否有用,没关系,她想过最坏的结果。
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让阿尔泰尔离开的。
那群雄鹰好像商量出了结果。
费莓欧缩在角落里,无路可逃。
雨越下越大了,像天空在悲鸣。
“拔掉她的毒牙!”
那些雄鹰喊着,派了一个拿着钳子的雄鹰靠近她。
费莓欧没有动。
她没有力气了。
刚才为了牵制住大多数雄鹰,她用了全身的力量。
她不想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