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楚雄没回答,只是摆开架势。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左手在前,右手在后,掌心微张,是“咏春”的“子午桩”,虽然姿势有些生疏,却架式十足。
沐孟莲也不敢再掉以轻心,她往后退了两步,捡起地上一根断了的灯笼杆。
刚才打斗时,龙楚雄撞断了檐角的灯笼架,这根木杆有手臂粗,三尺长,刚好能当武器。
她握紧木杆,横在身前,眼神警惕地盯着龙楚雄:“龙哥,你要是现在认输,我还能求六爷饶你一命。”
“认输?”龙楚雄笑了,笑得有些悲凉,“六爷刚才说什么你没听见?‘唯有死人能守住秘密。’我就算认输,他会放过我吗?”
话音刚落,他突然动了。
这次不再是防御,而是主动进攻。
他脚掌在青石板上一蹬,身子像阵风似的冲过去,左手直探沐孟莲的手腕,想夺下她手里的木杆。
沐孟莲反应也快,手腕一翻,木杆往龙楚雄的胸口扫去,风声猎猎,力道十足。
龙楚雄却不躲,反而猛地矮下身,膝盖几乎贴到地面,木杆擦着他的头顶划过,带起一缕头发。
同时,他右手攥拳,狠狠砸向沐孟莲的小腿。
这招够阴,却够实用,是街头打斗里的“矮打”,专攻下三路。
沐孟莲赶紧往后跳,可还是慢了一步,龙楚雄的拳头擦着她的裤腿划过,带起一阵风,小腿顿时传来一阵麻意。
她心里一慌,手里的木杆差点掉了,赶紧稳住身形,木杆在地上一点,借力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好小子!”寸文山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刚才那一下“矮打”,连他都没料到。
龙楚雄的动作虽然不够流畅,却透着股“狠劲”,是真正在生死里练出来的招式,不是花架子。
他突然想起当年在华夏,龙楚雄是从“道上”混出来的,难道那时候就练过这些?
作坊里的段景宏也皱起了眉,他之前设计龙楚雄,算准了他贪赌、冲动,却没算到他会武功。
这变故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庭院里的打斗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激烈。
沐孟莲毕竟是寸文山亲手教出来的,练了十几年的刀术,虽然短刃没了,可手里的木杆被她用得虎虎生风。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木杆往龙楚雄的左肩扫去,同时左脚往前迈了一步,是“横扫式”,逼龙楚雄只能往后躲。
可龙楚雄这次没躲,反而往前冲了一步,右手抓住木杆的中端,左手往沐孟莲的胸口推去。
沐孟莲没想到他会硬接,木杆被抓住,一时抽不出来,只能用肩膀去撞龙楚雄的胸口,想把他撞开。
“砰”的一声,两人撞在一起,都往后退了两步。
龙楚雄的胸口发闷,沐孟莲的肩膀也疼得发麻。
“龙哥,你别再反抗了!”沐孟莲喘着气,眼里满是焦急,“你打不过我的,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总比死好!”龙楚雄抹了把嘴角的血,刚才撞在一起时,他被沐孟莲的手肘顶到了嘴角,渗出血丝。他捡起地上一块碎瓷片。
是之前段景宏放在庭院里晾干的瓷坯,被刚才的打斗撞碎了,瓷片边缘锋利,像把小刀子。
他攥着瓷片,眼神里满是决绝:“孟莲,我再劝你最后一次,别过来,不然,我真的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沐孟莲看着他手里的瓷片,心里一紧,却还是握紧了木杆:“龙哥,对不住了!”
她再次冲了上去,木杆直刺龙楚雄的胸口,这次不再留手。
她知道,再留手,不仅自己会受伤,龙楚雄也不会有好下场。
龙楚雄握着瓷片,往旁边一闪,同时用瓷片往木杆上划去。
“嗤啦”一声,木杆被瓷片划开一道口子,沐孟莲的手一滑,木杆差点脱手。
龙楚雄趁机扑上去,左手搂住沐孟莲的腰,右手的瓷片抵在她的脖子上。
动作又快又狠,是真正的搏命招式。
庭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灯笼摇晃的“吱呀”声。
沐孟莲僵在原地,脖子上的瓷片冰凉,边缘已经划破了一层皮,渗出血丝。
她能感觉到龙楚雄的呼吸,急促而灼热,喷在她的耳边。
“别动。”龙楚雄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颤抖,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再动,我就划下去。”
寸文山彻底愣住了,他站在原地,手里的短刃攥得发白,却没敢上前。
他怎么也没想到,龙楚雄竟然能把沐孟莲制住。
沐孟莲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刀术在果敢的道上都排得上号,竟然被一个“混子”制住了?
这简直是打他的脸!
她可是黑夜专门收割人命的死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