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沐孟莲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手里的短刃“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六爷,龙哥他,他只是一时糊涂,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
"他跟着咱们这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您别杀他。”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恨龙楚雄的背叛,可看着这个一起成长、一起从华夏逃到缅北的兄弟,她实在下不了手。
“机会?”寸文山的眼神更冷了,“我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不珍惜。”
“孟莲,你别忘了,你是我教出来的,你的命是我救的。
我让你动手,你就动手,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沐孟莲的身子晃了晃,看着寸文山冰冷的眼神,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绝望哭泣的龙楚雄,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知道,她不能违抗寸文山的命令,不然,不仅龙楚雄要死,她自己也活不了。
她慢慢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短刃,刀刃的冰凉透过指尖传到心里,让她打了个寒颤。
而此刻的作坊里,段景宏正站在窗边,手里还握着那把没放下的细瓷刀,瓷坯放在砂轮旁,上面的青花刚画了一半,墨汁还没干。
他本来跟寸文山申请,想一起去正厅,却被寸文山以“赶完这批仿元青花罐”为由拒绝了。
他知道,寸文山是不想让他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可他还是忍不住,悄悄走到窗边,透过窗纸的破洞,看着庭院里的一切。
他看见龙楚雄跪在地上磕头,看见沐孟莲掉眼泪,看见寸文山眼底的杀意,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他知道,龙楚雄的背叛是被他一步步设计的,可看着这个曾经跟他一起喝酒、一起聊赌局的男人,即将死在自己人的刀下,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忍。
可他不能心软,这是他的任务,是端掉寸文山造假窝点的必经之路。
庭院里,沐孟莲握着短刃,一步步走向龙楚雄,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她停在龙楚雄面前,声音发抖:“龙哥,对不住了...”
龙楚雄抬起头,看着沐孟莲手里的短刃,眼里的绝望突然变成了不甘。
他不想就这么死,他还没赢回在赌场输的钱,他还没过上好日子!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膝盖还在疼,却还是攥紧了拳头,摆出了一副打斗的架势,眼神里满是狠劲:“孟莲,你别过来!我龙楚雄就算死,也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杀了我。
灯笼的光在庭院里晃得愈发剧烈,短刃划破空气的锐响像条冰冷的蛇,缠上龙楚雄的脖颈。
沐孟莲握着刀的手还在抖,可寸文山的目光像块巨石压在她背上。
她不能再犹豫了。
“龙哥,别逼我!”她喝了一声,手腕一沉,短刃直刺龙楚雄的胸口,动作又快又狠,是寸文山教的“直刺式”,平时练刀时,她用这招能轻易刺穿三层厚布,此刻却故意偏了半寸,想逼龙楚雄认输,而非真伤他。
龙楚雄的瞳孔猛地收缩,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像平时那样慌不择路地躲,连沐孟莲自己都这么想。
毕竟在寸府这些年,龙楚雄留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个只会赌钱、耍嘴皮子的混子,别说打架,连沐孟莲练刀时他都躲得远远的。
可下一秒,龙楚雄的动作让庭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他没有往后躲,反而脚掌在青石板上一蹬,身子像弹弓似的往前窜了半尺,刚好避开短刃的锋芒。
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出,死死扣住沐孟莲持刃的手腕,指节用力到泛白,竟直接锁住了沐孟莲的发力点。
这不是街头混混的瞎打,是正经的擒拿手法,手指扣住的位置,正好是腕关节的薄弱处,沐孟莲只觉得手腕一阵酸麻,短刃差点脱手。
“什么?”寸文山猛地从梨花木椅上站起来,手里的铜烟斗“啪嗒”掉在地上,烟杆磕在青石板上,断成两截。
他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龙楚雄的手。
这手法他认得,是华夏南方“咏春”里的“摊打”变式,讲究“粘、打、锁”,不是常年练的人根本用不出来。
龙楚雄什么时候会这个?
作坊窗口的段景宏也僵住了,手里的细瓷刀“哐当”砸在瓷坯上,在洁白的瓷面上划出一道深痕。
他盯着庭院里的龙楚雄,心里掀起惊涛。
这几年他跟龙楚雄同住寸府,从没见过龙楚雄练过武,甚至连俯卧撑都没做过一个,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手?
难道他这些年的“混不吝”,全是装的?
沐孟莲也懵了,手腕上传来的力道让她心头一紧,她赶紧用右脚尖往龙楚雄膝盖弯里踢,想逼他松手。
这是寸文山教的“破拿招”,专克擒拿。
可龙楚雄像早料到她会这么做,左腿往后一撤,同时右手攥成拳,狠狠砸向沐孟莲的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