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波涛喊完后,就彻底沉默了。
无论他们再用什么方法,他都紧闭嘴巴。
章魏峰坐在监控室里,看着屏幕上黄波涛的侧脸,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组长,他这是怎么了?”
旁边年轻的办案人员小李忍不住问,“刚才还跟疯了一样,现在怎么……”
“两种可能。”
章魏峰伸出两根手指。
“一他被人从外部威胁了,可能拿他的家人做了要挟。”
“让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二,”
“他还抱着幻想。”
“他觉得他喊出那句话是在向某个人传递信号。”
“他觉得那个人……有能力把他捞出去。”
小李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个人……是白凯旋?”
“八九不离十。”
章魏峰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这个老狐狸是在赌。”
“赌白凯旋不敢让他彻底烂在里面。”
“从现在起切断他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包括他的律师也必须在我们的全程监控下会见。”
章魏峰下令,“另外把他所有的社会关系,尤其是近几年和白凯旋有过交集的人,全部再梳理一遍!”
“我要看看是谁在外面给他递话!”
……
几乎是同一时间,荣阳县县长办公室里。
白凯旋“啪”的一声,将手机重重摔在桌上。
就在刚刚,他接到了一个来自市里的加密电话。
“老黄疯了,提了你的姓。”
短短九个字,让白凯旋浑身发冷。
他猛地站起来,在办公室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黄波涛!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自己完蛋了,还想拉他下水?
做梦!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慌乱没有任何用处。
黄波涛只是喊了一个姓,没有证据什么都说明不了。
白凯旋抓起另一部电话,迅速拨通了市里一位领导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的声音立刻变得沉痛而愤慨。
“王市长!”
“我凯旋啊!”
“我跟您汇报个思想!”
“我听说……”
“我听说黄波涛在里面审查期间胡言乱语,竟然还想攀扯我?”
“我白凯旋在荣阳这么多年,是什么样的人,组织上不清楚吗?”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对于黄波涛这样的害群之马,我个人是坚决拥护市委的查处决定的!”
“请组织一定要明察秋毫,还我一个清白啊!”
他一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掷地有声,仿佛自己是天底下最无辜的人。
这是一种政治智慧,叫“主动出击,先声夺人”。
与其被动地等着别人来怀疑,不如自己先把“清白”的姿态做足,把“拥护组织”的口号喊响。
挂了电话,白凯旋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那个U盘里,到底有什么?
他必须想办法,打探到专案组内部的消息!
……
赵海川办公室。
常晓雯低声向赵海川汇报着他刚刚从市里朋友那里听来的消息。
“……书记,听说黄波涛在审讯室情绪失控,喊了一个白字。”
“然后白凯旋那边马上就活动起来了,给市里好几个领导打电话表忠心,说黄波涛是诬陷他。”
赵海川在心里迅速盘算着。
黄波涛倒台,自己的初步目标算是达成了。
但白凯旋的根基,远比黄波涛深厚得多。
他的关系网,盘根错节,不仅仅在荣阳,更在市里,甚至可能牵扯到更高层级。
现在,U盘的线索和黄波涛的失言,都像两把剑指向了白凯旋。
可这两把剑,都没有开刃。
没有直接证据。
如果现在就向白凯旋发起总攻,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赵海川的思路越发清晰。
当前,稳定压倒一切。
首要任务是消化吞并黄波涛倒台带来的政治红利,比如像李东生这样主动投靠的力量,要迅速收拢。
其次,要继续积累自己的政治资本。
白凯旋的优势在于人脉和资历,而自己的优势,在于新和能干事。
必须把这个优势发挥到极致。
就在这时,周正将一份刚从省委办公厅传真过来的文件,轻轻放在赵海川的桌上。
红头文件,标题很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