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
秦少琅将最后一袋黄豆扛进屋,拿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
整个东屋,几乎被粮食塞得满满当当。
他看着这些足以让任何人在乱世安身立命的储备,心里没什么起伏。
这只是开始。
一个稳固的后勤基地,是所有计划的基础。
“秦哥,都……都弄好了。”王铁柱喘得跟风箱似的,脸上却全是亢奋的红光。
“嗯。”秦少琅点点头,“去把那半扇猪肉取下来。”
“好嘞!”
王铁柱很快就拖着那半扇猪,搁在了院里的石桌上。
秦少琅从屋里拿出自己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没碰厨房的菜刀。
军医的刀,用来分割远比屠夫的刀更省力,也更精准。
苏瑾和苏棠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只见秦少琅手起刀落,动作干净得吓人。
剔骨,分割,去皮……
每一刀都恰到好处,连一丝多余的肉丝都没浪费。
半扇猪在他手里,没多大会儿就被分解成了大小均匀的肉块。
五花、里脊、排骨、猪蹄……分门别类,码得整整齐齐。
苏瑾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这种刀法,根本不是一个普通郎中儿子该有的。
这更像……一个对人体构造了如指掌的外科大夫。
或者说,一个常年与死物打交道的刽子手。
可他身上那股子沉稳的气质,又跟这两者完全不搭边。
这个男人身上的谜团,好像越来越多了。
“这些,用盐腌了做成腊肉,能放很久。”秦少琅指着大部分肉块。
然后,他切下一块最嫩的里脊,和一大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这些,今天吃。”
他又转向苏棠,递过去一小块雪白的猪板油。
“去,炼油,以后炒菜就不用抠抠搜搜的了。”
“嗯!”苏棠重重点头,像接了个天大的任务,撒腿就往厨房跑。
秦少琅看着她的背影,又对苏瑾开了口:“晚饭你做?还是我来?”
这句再寻常不过的问话,让苏瑾愣住了。
他没有理所当然地觉得,做饭就该是女人的活。
这种被尊重的态度,让她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安稳。
她想起自己那能把厨房点了的厨艺,脸颊有点发烫,摇了摇头。
“我……我给你打下手吧。”
“也行。”
秦少琅拎着肉,走进了那间几个月没飘出过肉香的厨房。
夕阳落下,金色的光洒满了小院。
厨房里,升起了袅袅炊烟。
浓得化不开的肉香,混着米饭的清香,霸道地钻进了院子的每个角落。
这破败的院子,几个月来,头一次有了“家”的烟火气。
可就在这份安逸中,一道不怀好意的影子,正从院墙的缝隙里,死死地盯着这一切。
墙缝后头,一双眼睛里全是贪婪和嫉妒。
眼睛的主人叫张三,就住隔壁不远,是镇上有名的混子。
他平日里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个败光家产的“秦废物”。
可今天,他亲眼看着一车又一车的物资拉进了这个破院子。
白花花的大米,成匹的布料,还有那半扇油光锃亮的肥猪肉!
现在,那股肉香味更是像无数只小手,挠着他的心,勾着他的馋虫。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废物能一夜翻身?
他肯定是走了狗屎运,刨了谁家祖坟!
张三死死盯着院里透出的温暖灯火,喉咙不断滚动,心里开始活泛起来。
……
厨房里。
秦少琅的厨艺,再一次让姐妹俩开了眼。
没有复杂的调料,就只有盐和刚炼出来的猪油。
一块五花肉,被他切成薄片,下进烧得滚烫的铁锅。
“刺啦——”
油脂瞬间被逼出,肉片边缘滋滋作响,变得焦黄卷曲,香气轰一下炸开。
再丢入切好的野菜,简单翻炒几下,一盘香得人站不稳的野菜炒肉就出了锅。
另一边的砂锅里,排骨汤“咕嘟咕嘟”地翻滚,奶白的汤汁上飘着几点金黄的油花,鲜味直冲天灵盖。
米饭是纯粹的白米,蒸得粒粒分明,散发着谷物最原始的甜香。
当三碗冒着尖的白米饭和两盘菜摆上桌时,苏棠的眼睛都看直了。
她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看见这么多肉,闻到这么香的饭菜是哪年哪月了。
“吃吧。”
秦少R琅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