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左手紧握剑柄,力道未松,星陨刃在地面震出的轻鸣渐渐平息。
洞内风声微弱,布条缠绕的右臂渗出暗色痕迹,他没有低头看,只是缓缓将剑从石缝中抽出,刀尖划过地面,出短促的刮响。
“七日。”
他开口,声音比刚才稳了些,“我们还有六夜。”
沈清璃靠在岩壁上,指尖仍贴着玉瓶,掌心温热,那是她用最后灵力封存的波动余温。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叶凌霄右臂上,眉头一动,没说话,只从袖中取出一只青瓷小瓶,倒出三滴露水般的液体,轻轻抹在他衣袖破损处。
那黑雾像是被灼了一下,微微缩退。
故人站在洞口,短戟插进地里半寸,支撑着他摇晃的身体。
他喘了两口气,抬手擦去额角混着血的汗,低声道:“信火得烧到天亮才能传出去。
北境三大据点,未必都还认这枚甲片。”
“只要有一个回应就行。”
沈清璃声音轻,却清晰,“他们若还记着巡守弟子是怎么死的,就不会装聋作哑。”
叶凌霄盘膝坐下,将星陨刃横放膝上。
剑身有细微裂痕,青光流转不畅。
他闭眼,左手搭上剑脊,一丝剑意顺着经脉缓缓注入。
剑身微颤,裂痕边缘泛起淡纹,像冰面重新凝结。
“太虚剑经逆周天。”
他低声念了一句,气息下沉,体内灵流调转方向,逼向右臂深处。
黑雾如活物般挣扎,最终被挤压至掌心,化作三缕黑气自指尖溢出,在空中扭曲片刻,消散无踪。
沈清璃立刻递上一块薄纱,覆在他右手脉门。
“归元露只能压三日,再往后,毒会钻进骨髓。”
她说,“净魄石髓必须拿到。”
“黯磁晶铁呢?”
故人问。
“西岭废矿可能有。”
她翻开随身携带的残卷,纸页脆,边角焦黑,“但那里十年前塌过,灵气紊乱,进去的人十不存五。”
“我去。”
故人直接说,“你留这里照看他。”
“不行。”
沈清璃摇头,“你旧伤未愈,走不了远路。
而且……”
她顿了顿,“信号屏蔽的事,只有我懂阵理。”
叶凌霄睁眼,看着两人:“分两组。
一人去取材料,一人接应援军。
剩下那个,守据点,维持静渊阵不崩。”
故人冷笑一声:“说得轻松。
信火还没回音,你就开始排兵布阵?”
“不是排兵。”
叶凌霄将剑收回鞘中,站起身,“是抢时间。
他们等我们犯错,我们就偏不给他们机会。”
沈清璃合上残卷,指尖在封面摩挲了一下,那是她师父亲笔所书的《地脉异材录》最后一册。
她抬头看向叶凌霄:“你先把星陨刃修好。
下一战,不能靠左手。”
叶凌霄点头,再次闭目调息。
这一次,他不再催动剑意,而是让灵力在经脉中自然流转,一遍遍冲刷滞涩之处。
剑身上的裂痕随着每一次呼吸缓慢愈合,青光渐稳。
故人走到角落,从怀中取出一块漆黑木牌,表面刻着断裂的箭矢纹路。
他咬破手指,在牌上画了一道血符,随即点燃一支幽蓝火苗,将木牌置于火焰之下。
火光映着他脸上的疤痕,一闪一跳。
“若你们还活着……”
他低声说,“就别让我白烧这盏灯。”
火苗持续燃烧,没有熄灭,也没有变旺。
这是等待回应的征兆。
沈清璃起身,走到石台前,将玉瓶、甲片和金属环重新排列。
她取出一枚银针,蘸了点指尖血,在石台上画出一条线,连接三者。
“信号路径已标记。”
她说,“一旦援军靠近,我能感应到他们的频率。”
她又翻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
山川走势残缺不全,但她用朱砂圈出了三个地点:西岭废矿、黑水沟、断脊崖。
每一处都标注着“疑有净魄石髓”
。
“最可能的是西岭。”
她指着中间那点,“地底三百丈,曾是古匠门采石之地。
后来因挖出邪物,整座矿被封。”
“那就先定西岭。”
叶凌霄睁开眼,“等信火有回音,立刻出。”
“你还能战?”
故人盯着他。
“能。”
叶凌霄站直身体,右臂虽痛,但已不再抽搐,“星陨刃已稳,剑经可运。
撑六日,没问题。”
沈清璃没接话,只是默默收起药瓶,又从腰间解下一个布包,里面是几株干枯的草药。
她一颗颗检查,挑出两株尚可入药的,放入随身药囊。
洞外风势渐强,吹得火苗左右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