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一闪,短刃被星陨刃磕开,寒气顺着兵刃蔓延,偷袭者手腕一僵,踉跄后退两步。
叶凌霄横身挡在沈清璃前方,目光冷峻,却未追击。
那人披着灰褐斗篷,脸上覆着巡山弟子的青铜面具,右手已按在腰间玉哨上。
他盯着叶凌霄手中那柄流转寒光的长刀,呼吸一滞。
“……星陨刃?”
他声音颤,“叶师兄?”
沈清璃指尖微动,霜线自掌心收回,灵流轻探而出,如细丝般扫过对方经脉。
她微微点头:“无杀意,灵息与山门同源。”
故人拄着镇渊长锏上前半步,右臂血迹浸透布条,声音低沉:“若真是敌,不会只身扑来。”
那弟子忽然单膝跪地,摘下面具,脸上满是风霜裂痕:“属下不知是诸位归来,冒犯之处,万请恕罪!”
话音未落,他已抬手吹响玉哨。
清越哨音破开风雪,三长两短,是紧急归讯。
远处山脊之上,一道火光骤然亮起,随即点燃第二处烽台。
片刻之间,连绵十余座了望塔相继燃起灯火,如同星河坠落山岭。
紧接着,一声钟响自山门方向传来,悠远厚重,穿透雪幕,回荡在群峰之间。
叶凌霄缓缓收刀入鞘,寒息收敛。
他望着那片渐次点亮的灯火,肩背紧绷的肌肉终于松了一寸。
“走吧。”
他说。
三人继续前行,脚步加快。
越靠近山门,地势越缓,积雪也薄了许多。
沿途已有守夜弟子从岗哨中奔出,远远望见他们的身影,便停下驻足,怔怔凝望,继而转身狂奔回报。
当他们踏上最后一段石阶时,山门前已站满了人。
不只是弟子,还有许多百姓。
有人捧着热茶,有人提着药箱,有老者拄杖而立,有孩童躲在母亲身后偷偷张望。
人群自分开一条通道,无人喧哗,只有风吹动衣角的声音。
一名年轻弟子冲出人群,双膝跪地:“叶师兄!
你们真的回来了!”
紧接着,接二连三有人跪下。
不是行礼,更像是无法抑制的激动。
叶凌霄脚步一顿,眉头微皱。
他本欲绕行侧门悄然入内,却被这阵势拦住去路。
“不必如此。”
他低声说,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
没人起身。
一个白苍苍的老妇拄着拐杖上前,颤巍巍要跪。
沈清璃快步迎上,扶住她的手臂,轻轻摇头:“阿婆,我们受不起这一拜。”
老妇眼眶泛红:“我孙子前月病重,大夫说没救了,是你们从断魂渊带回来的‘净心露’救了他……你们活着回来,是我们全城的福气啊。”
沈清璃心头一震。
她低头看着自己搭在老人手臂上的手——那掌心裂痕早已愈合,可指尖仍残留着旧伤的麻木。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老人慢慢扶稳,又顺手替她拉了拉肩上的旧棉袄。
人群忽然安静下来。
有个七八岁的男孩从母亲怀里挣脱,跑上前,仰头看着三人,大声问:“姐姐,你们真的是打败断魂令的人吗?”
沈清璃蹲下身,平视着他:“谁告诉你的?”
“爹说的!
他还说,那个拿长锏的爷爷,一个人打倒了六个黑衣人!”
故人站在原地,听见这话,嘴角轻轻抽了一下,终究没笑出来。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镇渊长锏,血迹干涸在铜环上,像一道陈旧的刻痕。
他默默将锏换到左手,右手悄悄按了按右臂伤口。
那里已经不再渗血,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根针在肋下轻戳。
叶凌霄看着眼前这些人,忽然觉得喉咙紧。
他曾独自走过三次这条山路,每一次都是沉默进出,无人相迎,也无人等候。
那时他以为,修行之人,本就该如孤鹰掠空,不留痕迹。
可如今,脚下这条路,竟被无数双眼睛照亮。
“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他说。
这句话落下,人群仍未散去,但不再有人下跪。
他们静静站着,或点头,或含笑,或眼中含泪,仿佛只是想亲眼确认——那些传说中的名字,真的回到了人间。
一行人让开通路,三位归者缓步穿过。
山门之内,依旧是熟悉的青石铺道,两旁松柏挺立,屋檐挂雪。
走到岔路口时,一名弟子匆匆赶来,在不远处停下,不敢靠近,只高声道:“凌霄阁……一直有人打扫,门窗完好,炭火也备好了。”
叶凌霄微微颔。
再行数百步,一座小院出现在眼前。
门楣上挂着一块木匾,漆色斑驳,“凌霄阁”
三字依稀可辨。
左侧墙边还立着一块石碑,刻着几行小字,已被风雨磨得模糊。
沈清璃伸手推开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