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秋月白快走一步,终于和他并肩:“我的心在你身上,它告诉我,它的邻居在骂我。”
这是彻头彻尾的胡话,江既皑决计不会去思考“它的邻居”指的是不是他的心,他只是沉吟了片刻,侧头拉近两个人之间距离,用不大不小的音量侮辱秋月白:“你的精神病种类还不少呢。”
他说完也不等秋月白,快步踏进超市。
秋月白受到了侮辱,有些生气,虽然后脚也跟进去了,但亦步亦趋地在后面拖沓,不跟江既皑说话了,也不靠近他。
货架上琳琅满目,各种包装上色彩浓郁,但秋月白的眼神始终落在江既皑身上。
他才十九岁。
秋月白都不敢想这个年纪有多美好——有多刺激。
而他时而因为低头而凸显出的后脖颈干脆利落,无时无刻不再强调这种刺激。
“江既皑,别买那个,我都没听过这个牌子。”他开口了,他不跟他置气了,不就是骂两句嘛,挺得住。
江既皑能忽略他肆无忌惮的打量,当然也能无视他指手画脚的越距。
秋月白刚才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这才看见他的塑料袋里都装了些什么:袋装的雪花膏、打折的药皂、两根火腿肠以及一大瓶看起来就廉价的不知名洗发水。
他这是干啥呢?为什么要用这些东西?
秋月白在震惊于江舜的儿子居然用这种洗漱用品的同时,也讶异于着小超市真是卧虎藏龙,连姥姥辈的东西也有。
他不用看也知道,那雪花膏和药皂绝对不是他姥姥用的上海产的。
“江既皑?这些用了不好吧?成分表你看了吗?”他说着就要上手去拿对方手上的塑料袋,结果被江既皑躲过了。
“管好你自己。”他是这样说的。
秋月白跟着他到了收银台,依旧是那个老板,笑眯眯的。
“帅哥,一共二十二块二,抹个零,二十二。”
雪花膏一袋四毛钱,他买了八袋,药皂三块钱,火腿肠一根一块钱,洗发水一大瓶六百三十毫升十四块钱。
江既皑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零钱放在桌子上,认真挑选几张挪出去,再把剩下的收了回去。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剩下的纸币里面额最大的是五十。
秋月白突然想起江既皑说自己穷,他还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穷。
穷成这样,江舜不管管?不是说认祖归宗吗?
他不动声色,没有再提起落魄的少爷用廉价洗漱用品的事,江既皑这边当然也没有丝毫在意,他确实不怎么觉得被别人窥见自己的囊中羞涩是一件多尴尬的事情。
如果不是秋月白拎着一大袋子标志着大型连锁超市的“礼物”站在他家门口的话,他恐怕真的就不在意了。
“别让我说第四遍,带上你的东西滚蛋。”
算上这一遍,江既皑已经说了三次了,此刻他明显愠怒,口气都比平时生硬不少。
但秋月白依旧固执地扒拉着他的门框不松手,仿佛看不见对方阴沉得仿佛要大开杀戒的脸色。
他第三次说出那个蹩脚的理由:“买多了嘛,我自己用不完的。”
他丝毫意识不到这个借口有多么拙劣,他自认为就算江既皑心知肚明,也应当感念他的好心,有个成语是怎么说的来着?
雪中送炭。
万一将来江既皑继承家产了,就凭他今日的壮举,也能拉个人情不是?
他如此想,画蛇添足又加上一句:“别不好意思,你不用我扔外头别人也是用不是?”
瞧瞧,多会说话的小少爷啊。
江既皑只觉得一股子无名火窜上脑门子,但他偏偏越生气越冷静,只是语气越发冷淡,说出看来的话也丝毫不留余地:“既然你这么好心,那最好记一下我还需要什么。我看洗漱用品你买的差不多了,厨房里的油盐酱醋也来点吧。我还想换一套新床单,天越来越热了,得要缎面的,如果你有心的话给我买个空调也不是不行。另外我的颜料也快没有了,希望你也给点支持。”
“暂时就这么多,等有需要了再告诉你。”江既皑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不知道你是希望我直接提出来,还是通过什么隐晦的方式表达我的需求?”
秋月白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不识好歹,人心不足蛇吞象,居然狮子大开口。
“我又不是你爹,找我干什么?”
江既皑觉得好笑的是,这个人只要一张嘴,说的都是他不爱听的话,怪巧的。
“你想要就去找你爹啊,你爹肯定双手奉上。”
提到他爹,江既皑心里突然生出了厌恶,他不仅不愿意再跟秋月白说一句话,甚至不想再去看他那副面孔。
于是他也不管秋月白的手还搭在他的门框上,毫不犹豫地就关上门。
木质的门狠狠挤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