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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站在这里的,无不是江左九个洲,数百个郡府中最顶尖的贤士奇才,天萃英灵,十年磨砺,方有侍奉天子的机会。

他们看着那个少年从马车上轻捷地跃下,下马车后并未着急进门,而是撑开绸伞,朝车厢内的昭肃帝伸手,牵着皇帝的手下了马车。

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又随意,全然没有一丝对于皇帝的敬畏,恐惧,仰慕。

昭肃帝也任由他牵着,举止间很有些亲昵。

最可怕的是,打伞的竟然是昭肃帝。

雪白的绸伞将少年高挑纤细的身影遮了个严严实实,令人难以窥探分毫。

只能依稀看到金色衣摆轻轻晃动,璁珑环佩叮呤当啷地响。

目睹一切的禁军:“……”

赶在皇帝朝这边投来目光之前,禁军宿卫连忙垂下眼帘,默不作声。

依皇帝喜怒无常,恣睢妄为的性子,那个少年,或许会是他们未来的皇后也未必。

天色即将破晓,阑楯周接的楼台水榭浸在将明未明的雨雾中,夜色未曾褪去,天光还未到来。

赢秀牵着谢舟的手走了一路,直到走到属于自己的静室门口,方觉自己早该松手了。

谢舟怎么也不提醒他呀?

“昨夜真是麻烦你了,谢舟,你早些就寝吧。”赢秀仰头,对谢舟道。

他仰着头,没来由地有一点点气愤,谢舟怎么比他高那么多,而且方才经过走廊,谢舟似乎也没有收伞。

檐下打伞,有意让他长不高吗?

坏谢舟。

十七岁少年的喜怒似乎比他这个暴君还要莫测,谢舟想了想,福至心灵地收了绸伞,低声和他道歉:“并非有意。”

赢秀这才给了他一个笑容。

刺客还过于年轻,他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在门客越来越肆无忌惮,那些从不显露在人前的小脾气,像一张纸般在门客眼前摊开,一览无余。

清澈,天真,一目了然。

第26章

转瞬便到了十月,过不了几日便是登沅水,祭水神的日子。

赢秀从前住在徐州广陵琼花台,后来做了刺客也是东奔西走,很少停留。

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江州的祭水神一事。

虽然从未见过祭神仪式,赢秀却能隐隐察觉出整座江州都有些不同以往,气氛肃穆凝重,坊市间不时能看见穿着粗布褐衣的方士乘坐犊车来往。

建元年间,元熙帝修黄老之术,自恃有迈世之风,栖心绝谷,不问政事,沉迷挥麈谈玄,时常夜半问鬼神。

彼时方士是南朝地位最高的人之一,羽衣鹤氅,褒衣博带,在他们面前,王公士族也要退避三分。

直到建元十三年,昭肃帝嗣位,改元永宁,登基不出三月,杀尽了京师内外的方士。

自此,整个江左的方士都改了粗布褐衣,手持鏖尾,亲自赶着犊车出行,与寻常百姓无异。

赢秀担心十五个儒生没了银子,难以度日,有意要将自己放在酒肆阁楼的私藏赠给他们。

他来到酒肆时,正好撞见一群儒生围案而坐,案上整整齐齐地叠着十几件棉衣,他们正对着棉衣一下下地拨着算筹。

“啪嗒,啪嗒……”

算筹上的滚珠在细木上滚动,发出一连串的细响。

见到赢秀,儒生们朝他招手,不露痕迹地挡住了案上的棉衣,故作轻松打趣他:“怎么,你那位眷侣竟然不跟在你身边么?”

“你们要把棉衣典当了?”没理会他们打趣,赢秀一针见血地问。

如今已是十月,孟冬已至,虽说江左位于长江以南,冬日不比中原寒凉,到底也是冷的,等到三九下了雪,更是切骨之寒。

这个关头,他们要把棉衣当了。

薛镐与他关系最好,也最不在意脸面,随口解释道:“沅水祭水神,官署要我们这些百姓献上祭品,水神穿不了棉衣,我们把棉衣典当了,再把银子给官府。”

“为何要给?”赢秀怔愣了一下,问道。

薛镐用奇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赢秀竟然如此率真,“倘若不给,来日运河出了什么事,上头那些贵人便要怪罪我们心不诚。”

天底下哪有这样荒谬的道理?

赢秀只觉可笑,为了不让他们难做,他从阁楼的夹板底下取出银子,他刚刚下山那几年,还不知道银子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刺杀时每次受了重伤,琅琊王氏的人便会给他一些银子。

加上长公子给他的,他这两年原本攒了许多银子,为了修葺十六渡花了大半,如今只剩下一点。

不过,分给十五个人,用来向官署交银子,应当是够的。

赢秀提着包袱,倒出里面锃亮的五铢钱,递给十五个儒生:“诸君尽管拿去,我还有很多。”

没有了,给了他们,赢秀就没有银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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