裾里的剑也在发颤,发抖。
作为一个刺客,他很少和活人打交道,偶尔倒是会和刺杀目标说几句话,对方要么痛哭涕流跪地忏悔求他饶命,要么破口大骂,更多时候两者皆有。
遗憾的是那些人表情再怎么生动,过不了多久也会变成死人一个。
刺杀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和人正常说话却很难,总之坦诚礼貌些总归没有错,赢秀如此想道。
昭肃帝抱着箜篌,轻轻拨了一下,地上一滩细作的鲜血还没擦净,眼前又多了一个傻愣愣的少年。
莽撞笨拙,直愣愣地闯了进来,又毫无顾忌地盯着他看,像一头探头探脑的小鹿。
是他们新派来的刺客吗?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刺客。
昭肃帝放下箜篌,向刺客走去。
第2章
眼看对方逐渐靠近,赢秀越来越紧张,对方实在太好看了,好看得能让天地失色。
若是换一张脸,此时他早该把对方打晕旋即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待下船,何至于手足无措地站在这里。
就为了多看他几眼。
“……你,我,”少年结结巴巴,似乎想说什么,好半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是寄住小秦淮的儒生,一时不慎走错了船,还请你不要见怪。”他似乎想起什么,着急地补充道:“我给了银子,就放在回廊楹柱下。”
这是个堪称拙劣的谎言,刺客善于蛰伏在暗处,在关键时候对目标一击必中,却不擅长出现在人前,连谎言也说得结结巴巴的。
袍裾里藏着剑,说自己是误登船的儒生。
好友鉴心曾经说赢秀是个白纸一样的性子,幸好有一身卓绝的武艺,让他在乱世中活到今日。
赢秀先前并不在意,欺骗诡诈,玩弄人心,那是细作才做的事,他要做的则简单得多,辨认哪些人该杀,再把他们杀掉就可以了。
现在却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道……早知道就该学点细作的行事作风,起码能编个流利的谎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