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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奔涌的河流。

谈霄只觉得腾空一瞬,随即和万顷暴雨一起狠狠砸入水面。

巨大的撞击力让他当即陷入昏迷。

……

雨声、水流声,渐渐从耳边消失。

混沌迷蒙间,世界仿佛在飘远。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片沉寂中,谈霄漆黑视野中慢慢浮现出一片发光的叶子。

那枚叶子很大,像柄浓绿色的蒲扇,上面凌乱散布着黑体小字,此时如有生命般在他眼前自动排列成行:

【您将获得一次重生机会。】

【重生后不得向他人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否则将会灰飞烟灭。】

谈霄眯了眯眼,又逐渐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黑字打乱分散重新排列组合:

【如无异议,请从以下两具躯壳中进行选择——】

左边,密密麻麻的小字拼成了一张黑白素描人像,底下附有文字备注:

【梁霄,二十五岁。】

而右边,不用看备注也能轻易认出。

是一只蟑螂。

谈霄:……

认真的?

……

雨下了整夜,第二天响晴薄日,天空湛蓝如洗。

印着“离婚证”三个烫金字样的小本被丁篁捏在指间。

手续办理过程顺畅得出人意料,或许也是因为梁嘉树提前做好了安排,一大早在空旷无人的民政厅,前后没用半个小时,他们就把证件拿到了手里。

暗红色充皮纸的棱角抵硌掌心,丁篁下车走进别墅时还有一瞬恍惚。

十年,就这样尘埃落定。

面对一个大写的BE收尾,奇异的是,情绪荒芜空荡,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痛。

他面色麻木地拖出整理箱。

按照协议,这幢常住的婚房别墅归属于梁嘉树,虽然他说不用急着搬走,但丁篁自觉没有名义再继续住下去。

经年累积的生活痕迹,有很多东西需要打包整理,一如自己的心。

他一边收拾,一边走神接下来的去处。

北钟市还有套老房子。青藤架、红砖瓦,傍晚弥散在空气里的饭菜香味,是自己念大学以前一直和奶奶相依为命的家。

今年还没给她老人家扫墓,不如正好回去住一阵子。

在卧室埋头收拾半晌,丁篁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下楼走向乐器室。

一进门,抬眼便看到柜子最顶层竖立着的黄色枫木吉他。

在周围一众名贵乐器里,那把琴破旧得十分突兀。

琴身清漆已经磨破残损,皮革背带也布满斑驳裂纹,但这把新手琴跟了他太多年,从拍摄不露脸弹唱视频的镜头前,到灯光耀眼万众瞩目的舞台上。

看着它,好像就能看见一道背着琴的影子。

穿过独来独往的十三岁,踌躇满志的二十三岁,直到今天——

徘徊在落锁的音乐殿堂外,背弃音乐,也被另一半放弃的三十三岁。

丁篁默默取下琴,低头向外走时刚好迎面碰到来找他的梁嘉树。

男人今天穿着较为随意,深蓝色细纹polo衫配休闲裤,气质醇熟矜贵,戴上防滑手套大概可以直接去打高尔夫。

好像他天生与这种优雅的运动适配,无论何时何地,都自带一种风度体面。

恰如此时,梁嘉树踱步到近前,修长骨感的手递过来一沓纸,像是刚刚打印好的,还泛着温热的油墨香。

推了下金丝边眼镜,他淡淡开口:“这是公关流程和话术,你先看下,过段时间按照上面的内容发离婚官宣文案。”

不知何时,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丁篁点头接下。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他,动了动唇,像是还有别的话交代,但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一通电话截断。

丁篁见他掏出手机后,原本深刻的面部线条仿佛笼上一层薄雾,柔和了嘴角眉梢。

梁嘉树接通电话转身走去露台,单手撑着栏杆低声轻语,走势宽阔的肩背上披洒着清澈晨光,仿佛一页英伦风的杂志封面。

距离隔得有些远,丁篁听不清他对手机那端的人说了什么,只能看到梁嘉树表情耐心和缓,眉眼中展露徐徐温柔。

出神地望着那道侧影,记忆中热恋期年轻爱人的身形逐渐与之重叠。

只是那份如出一辙的温柔,再也不属于自己。

一瞬间,酸涩窒闷的感觉填满心脏。

婚姻破裂的痛楚如开闸泄洪般一股脑喷涌出来。

丁篁终于迟钝地感到痛。

从此以后,这个人就真的和自己再也没有关系。

他们曾经的十年,也会在漫漫余生里,被掩埋被替代被覆写,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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