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
丹朱的记忆被封存在商均棋盘里万载,脑海中搜刮不出任何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
但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身披重甲、气息沉凝如渊的男人,是个硬茬。
刚才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刀,却蕴含着斩断山河的霸道与精准,让他新得的这具肉身气血翻涌,险些当场崩裂。
“咔……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从丹朱那扭曲的身体内传出。
在黄龙石惊骇的目光中,那具本已残破不堪的血肉之躯,竟如活物般自行蠕动、矫正,断裂的骨骼强行接续,撕裂的经脉在磅礴的灵力冲刷下飞速愈合。
“他……他在做什么?”黄龙石只觉得头皮发麻。
胡宗宪横刀身前,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以自身灵力,强行重塑肉身。”
“那他的消耗岂不是极大?”黄龙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或许能将他活活耗死?”
这念头太过天真。
胡宗宪摇了摇头,目光凝重如铁:“他的境界与我仿佛,但他被困万载,积攒的灵力浩如烟海,远非我能比拟。这点伤势的恢复,于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话音未落,丹朱已经恢复了白世久那风华绝代的模样,只是那张俏脸上,再无半分圣洁,只剩下怨毒与疯狂交织的狰狞。
“晋公,此獠凶悍,您退后!”
黄龙石立刻将范立护在身后,烂柯棋盘悬于头顶,垂下万道光华,严阵以待。
范立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紧张。
他知道,这场战斗,黄龙石插不上手。
甚至,胡宗宪也不是主角。
“蝼蚁!竟敢拦我!”
丹朱的目光越过胡宗宪,死死锁定着范立,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若非此人阻拦,那具完美无瑕的帝王气运之躯,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区区一介凡俗武夫,也配与本座为敌?”
轰——!
丹朱的气势轰然爆发!
那积攒了万年的灵力毫无保留地喷薄而出,化作实质般的黑色怒涛,席卷天地,仿佛要将整片山林都碾为齑粉!
胡宗宪眼神一凛,不退反进。
“嗡!”
他身上的甲胄骤然亮起,无数玄奥的符文流转,正是大明军中最顶尖的淬体功法——灵甲术!
灵力狂潮扑面而来,胡宗宪却如中流砥柱,任凭风浪滔天,我自岿然不动。
他那沉稳如山的气度,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蔑视。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丹朱怒吼,灵力化作的巨浪一波接一波地拍打在胡宗宪身上,试图将这块“顽石”彻底淹没。
然而,胡宗宪的灵甲坚不可摧,将所有冲击尽数化解。
“怎么可能?!”
丹朱气得几欲癫狂,他感觉到了莫大的羞辱。自己堂堂上古大能,竟奈何不了一个后世的武夫?
胡宗宪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字字如铁:“我说了,你的对手,是我。”
远处,范立负手而立,眼神淡漠地观察着战局。
他心中明了,同境界的修士,单纯比拼灵力多寡,是最愚蠢的行为。灵力的质,远比量更重要。
“我不信!”
丹朱嘶吼一声,身形化作一道血色残影,朝着胡宗宪悍然扑杀而去!
白世久的至宝烂柯棋盘已失,他只能依靠这具肉身近身搏杀。
爪、拳、肘、膝!
他放弃了一切防御,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每一击都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疯狂地攻向胡宗宪。
他算准了胡宗宪灵力不如自己,想要用这种以伤换伤的疯魔打法,活活耗死对方!
然而,胡宗宪这位昔日的大明总督,一生戎马,什么阵仗没见过?
面对丹朱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他手中长刀舞得密不透风,只守不攻。
叮叮当当!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丹朱的每一次攻击,都被他以最小的代价、最精妙的角度完美格挡、卸力。
“缩头乌龟的打法!可悲!”
丹朱一边猛攻,一边疯狂嘲讽:“你就只会躲在这龟壳里吗?等耗尽了你的灵力,我看你还如何抵挡!届时,本座要将你寸寸撕裂!”
“大晋元帅?真是好大的名头!我还以为万载之后,世间修士有多大进益,原来只是出了你这么个废物!”
丹-朱将棋局败北的怨气,尽数发泄在胡宗宪身上。
“让我看看,你修的究竟是什么道?武道?兵道?还是……逃跑之道?”
锵!
就在丹朱叫嚣得最凶的瞬间,一声清越的刀鸣陡然炸响!
一直沉稳防守的胡宗宪,第一次主动出击!
刀光一闪!
快到极致,狠到极致!
这一刀,精准地抓住了丹朱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空隙,直取他那白皙纤细的脖颈!
丹朱瞳孔骤缩,仓促间凝聚灵力护体,却依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