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6“那依太子妃之见……”工部侍郎有些迟疑。
“卖,为何不卖?”李知安的回答让两位大臣都愣住了。
齐逾的唇角,逸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李知安继续说道:“当然,不是他们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我们可以卖给他们一些次一等的材料,或者是在规格上做些文章。价格嘛,自然要比市价高出十倍不止。”
她顿了顿,看向齐逾:“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知道,这些东西,他们买回去,送到了哪里,用在了何处。正如方才所言,猎人想捕获狐狸,就得先找到它的巢穴。”
兵部尚书和工部侍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太子妃的这番话,胆大,却又似乎蕴含着更深层的谋略。
将毒药亲手递给敌人,再通过观察毒药的去向,来找到敌人的心脏所在。
这步棋,太险,也太狠。
“就依太子妃的意思办。”齐逾终于开口,一锤定音,“此事交由柳慎元全权负责,告诉他,孤要的不是一时的安宁,而是一劳永逸。让他的人,给我盯紧了运入西昭的每一车木头,每一块矿石。”
“遵命。”两位大臣躬身领命,心情复杂地退了出去。
书房内只剩下两人,齐逾起身走到李知安身边,握住她微凉的手。
“看来,我们得再去见一见苏迪娜公主了。”
“嗯。”李知安点头,“西昭王庭内部的事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四方馆内,苏迪娜听完李知安的转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捏着茶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赤铁矿,金丝楠木……”她喃喃自语,神情恍惚,“果然是……果然是为了‘火雷’。”
“火雷?”李知安捕捉到了这个陌生的词汇。
苏迪娜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是。这是国师这几年一直在秘密研制的东西。据说,那是一种可以发出巨响,爆裂时能产生巨大威力的铁球,威力远胜大安的霹雳弹。”
李知安的心猛地一沉。
“国师?”
“对。”苏迪娜的眼神里流露出刻骨的恨意,“他深受王上的信任,在黑山部的地位,仅次于王上本人。他不仅是个武道高手,更精通一些旁门左道的方术和机关制造。这次和亲,就是他提出来的。”
原来如此。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让苏迪娜的立场无比清晰。
“这种‘火雷’的研制,进行到哪一步了?”李知安追问。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苏迪娜摇了摇头,“我只偶然听宫人提起过,国师在西昭西北边境,靠近死亡之海的一处隐秘山谷里,建立了一个秘密工坊,专门用来研制这些东西。那里守卫森严,除了国师的心腹,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她抬起头,直视着李知安:“太子妃,你们卖给西昭的那些东西,最终的目的地,一定就是那里。”
苏迪娜的坦诚,让李知安对她的信任又加深了一层。
这个西昭公主,已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彻底绑在了大安的战车上。
“这个消息,非常重要。”李知安郑重地对她说,“苏迪娜,谢谢你。”
……
安国公府的书房里,陈锐将一封亲笔写就的奏疏,恭敬地递交到齐逾面前。
他的动作很稳,只是起身时,左腿的动作略显僵硬,但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重伤濒死的模样。
一场生死大劫,将这个曾经飞扬跳脱的少年将军,打磨得沉稳内敛。
他的眉眼间少了过去的桀骜不驯,多了几分风霜历练后的坚毅。
齐逾展开奏疏,一目十行地看过。
奏疏的内容,让他有些意外。
陈锐恳请辞去太子侍卫之职,转入军中,担任医官。
“你想好了?”齐逾放下奏疏,抬眼看向他。
“回殿下,臣想好了。”陈锐的声音清晰而坚定,“臣这条命,是太子妃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在养伤的日子里,臣亲眼见到太子妃为了推广医兵制度,费了多少心血,也亲身感受到了精湛医术对于一个伤兵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自嘲地笑了笑:“臣以前总觉得,大丈夫当驰骋沙场,马革裹尸,那些瓶瓶罐罐的汤药之事,是娘们儿家才干的。可真当自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才知道能活着,有多么不容易。”
他的左腿虽然痊愈,却终究留下了一点后遗症,无法再承担高强度的骑射冲杀。
对于一个将门子弟而言,这无异于断送了戎马生涯。
但他没有丝毫颓丧之气。
“臣的武艺,已难复当年之勇。但臣的这条命,这身伤,就是最好的例子。臣恳请殿下恩准,让臣进入京营,协助太子妃推行医兵制度。臣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