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跪地。
“殿下。”
是凌云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
齐逾抬起眼,看向他呈上来的那枚其貌不扬的蜡丸。
这是他与心腹官员之间传递最高等级密信的方式。
能动用这东西,意味着出大事了。
他接过蜡丸,指尖用力,蜡壳应声而裂,露出了里面卷成细筒的信纸。
信纸展开,张潜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齐逾的表情起初还很平静,可越是往下看,他周身的气息就越是森寒。
当看到“一箱金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每年失足落水,找不着尸首的人,也不在少数”这些字眼时,他捏着信纸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好,好得很。
一群蠹虫,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朝廷钦差,威胁他亲自派下去的人。
这已经不是贪腐,这是在掘大安朝的根基,是在公然挑衅他这个监国太子!
当他读到最后,张潜写下自己已经暴露,并且将计就计,反过来震慑住对方时,齐逾的胸中翻涌起一股混杂着怒火与欣赏的复杂情绪。
张潜此举,虽是兵行险着,却也是唯一能在瞬间夺回主动权的办法。
只是,这一来,他也彻底将自己置于了明晃晃的刀口之下。
“砰!”
一声闷响。
齐逾将手中的信纸重重拍在书案上,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覆着一层骇人的冰霜。
站在一旁的凌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跟在太子身边多年,极少见到殿下流露出如此外放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