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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自己过来的,陆之樾的其他家人已经离开桦海。
在此之前,温青云和他们进行过一次详谈。
当时温迎派系统到酒店偷听,害怕妈妈会为了她自揭伤疤,但事实证明,她的妈妈变得比以前更加厉害,清醒又睿智,从头到尾没有拿自己列举什么,那些让温迎头痛不已的人,在她面前却只有哑口无言的份儿。
她建议满春奶奶以外的人最好都远离陆之樾的人生,什么事情都别插手,更不要想着等高考成绩下来以后,轮番劝说他去哪个学校读书。
“停下来”
有很多种方法,结束生命是最走投无路的一种,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也无法下定决心这么做,生活里广为流传的那句“连死都不怕,怎么还会怕活着”
是毫无依据支撑的假话,事已至此,能够答应“试一试”
,已经足够勇敢。
谈话的最后,陆兴州和齐莉莉吵了一架,各自搭乘飞机和高铁回到长裕,陆文欣也被从榕城赶过来的丈夫和儿子接走。
解不开的乱麻,让他们暂时消失,也不失为一种较好的结果。
陆之樾现今的人生已经与他们无关,大家最好回归原位,各司其职,谁也不要干涉谁。
“这两支牙刷是不是放错了位置?”
洗手间里传来满春奶奶的声音,“怎么黄色的牙刷放在蓝色的杯子里面,蓝色的放到黄色的杯子里?”
温迎探进半颗脑袋:“我故意这样摆的啦……混搭比较好看。”
满春奶奶笑了笑,温迎神色微窘,补充:“小陆哥哥也同意了的。”
陆之樾看向她,隔了一秒钟,看向外婆:“嗯,我同意了。”
“那就这么摆着吧。”
满春奶奶擦了擦手,笑眯眯地说,“画家的眼光么,是挺好看的。”
简单收拾了一遍,保姆把晚饭送了过来,满春奶奶坐下来跟他们吃了顿饭,口吻如常地跟他们聊天,没有刻意去问任何有关“未来”
的打算。
送走满春奶奶,没隔几分钟,李敬山也推门进来:“你妈妈的朋友说花鸟市场那边的豆腐脑和冰汤圆很好吃,我就带你妈妈过去了一趟,果然名不虚传。”
温迎盯着他拆包装袋的动作,想着待会怎么委婉地跟老父亲说自己只是吃饱了,不是故意拿着勺子不动弹,害得他伤心。
哪曾想那袋子里根本没有豆腐脑,也没有冰汤圆,他从里面拿出了一盆肉嘟嘟的盆栽,摆在了床头柜上面。
温迎张开的嘴又闭上,李敬山问她“干嘛呢”
,但也只是问了一句,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从众多花花草草里挑选出这盆多肉的过程,末了总结:“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盆花长得特别像你小时候,好生养着啊,别给我养得蔫吧了。”
这是怎么联想到的?温迎苦思冥想,不禁怀疑她阳台上的那些花也都有参照物,包括那盆被丁一然指着说好搞笑,好像教导主任在破口大骂的三色堇。
房门响了一声又关上,李敬山早就溜达得没影了,他这些年都没给自己放过什么假,这回一次性请了个好长的假期。
自从来到桦海之后,温迎没怎么出门,爸爸妈妈倒是整天在外面参观景点,品尝当地美食,旅游似的。
她看向身侧,陆之樾正对着那盆多肉出神。
玻璃窗敞开着,傍晚时分的风还带了点炎热,纱帘跟随地上的光斑而晃动,感受到她的视线,他也朝她看去。
“像吗?”
她指着花盆。
陆之樾顿了顿,小幅度地点头。
温迎更加纳闷,想着可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没再纠结什么,她起身去吹风,陆之樾忽然在身后说:“晚饭里面没有生姜。”
温迎两手搭在窗沿,轻快地道:“那等下次再挑,我又不着急。”
“嗯。”
身后的人静了静。
她转过来,陆之樾打开了书包,从里面拿出钱夹。
他在数里面的硬币,温迎突然想起他给自己打的那笔钱,扯过板凳离他更近了些,小声地说:“你之前……给我的四万多块钱,还留在我的银行卡里。”
陆之樾的动作停住,他抬起眼睫,慢慢地问了一句:“你要把它还给我吗。”
温迎摇头,看向他的手背,滞留针刚取下不久,本该浮现青筋的地方变成了一个黑沉沉的洞,她忍不住拉住他的手:“就是想告诉你,我把签约用的银行卡换掉了,以后画画的稿费都会打到另一张卡上,那张卡里只放着你给我的钱。”
他没说话,任由她牵着,温迎继续道:“而且我把密码重新设置了一遍,用的是你和我的生日,还有知知,,你记一下,这是很重要的数字。”
陆之樾说他记住了,晚风拂进来,夏天的气息将凝滞不动的空气吹散。
温迎弯起嘴角,他放下了那只钱夹,俯下身,额头抵在她的肩膀。
这是没有任何防备的靠近,温迎准备抱住他的时候,陆之樾先一步伸出手臂,淡淡的药味,连同那股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