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但还是加快了动作。
支撑帐篷骨架的过程异常艰难。
沉重的金属杆需要多人协作才能抬起、对接、固定。
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伤员压抑不住的痛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铁塔的伤口因为用力再次渗出血迹,染红了绷带。
山狗脖子上的肿块随着用力而胀痛,让他脸色白。
连一向沉默的黑子,在用力拉扯固定绳索时,手臂上被小蜘蛛咬伤的地方也传来一阵阵刺痛,眉头紧锁。
女队员这边,红姐已经打开了压缩干草的包裹,一股干燥、带着尘土气息的草味弥漫开来。
她指挥着阿丽和小娟先解开捆绳,让干草自然蓬松。
木香则默默地将另一个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几块厚重的防潮垫(似乎是某种合成橡胶材质),几捆绳索,一把多功能工具刀,还有几个大号的密封袋。
“红姐,防潮垫。”
木香将垫子递过去。
“好。”
红姐接过,快铺在帐篷规划区域的地面上,“木香,你和小娟负责铺开垫子,尽量铺平整。
阿丽,你和我先把帐篷里面的空间规划一下,用布帘隔开男女区域。”
红姐从自己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大块厚实的、相对干净的帆布(似乎是处理猎物时用的垫布),用工具刀裁开,再用绳索固定在帐篷内部的支撑杆上,形成一道简陋的隔帘,将帐篷空间大致分为两半。
“好了,男左女右。”
红姐抹了把汗,她的额头也有一道被碎石划破的伤口,血迹已经凝固,但脸色透着疲惫,“木香,小娟,把防潮垫在各自区域铺好,男队那边也铺过去。
阿丽,跟我一起把干草铺上去,尽量铺厚实均匀些,睡着舒服点。”
铺干草是个相对轻松的活,但小娟和阿丽的状态极差。
小娟手臂被毒针射中,红肿硬,抬起来都困难,只能笨拙地用一只手帮忙扒拉干草。
阿丽脚踝的伤口在泥水里泡久了,又经过跋涉,已经红肿亮,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铺草时只能半跪着挪动。
木香动作麻利,默默承担了大部分工作,将蓬松的干草均匀地铺在防潮垫上,形成一个个勉强可以称之为“床铺”
的草甸。
帐篷外,男队员们的加固工作也接近尾声。
疤脸指挥着土狼和黑子用营地附近挖来的湿泥和碎石,在帐篷周围垒起了一圈半尺高的简易防水坝。
老猫则拿着工兵铲,沿着防水坝外围,费力地挖着一圈浅浅的排水沟。
“沟挖深点!
挖宽点!
晚上要是下雨,水排不出去,全他妈得泡在水里!”
疤脸检查着,语气严厉。
“知道了……催命……”
老猫喘着粗气,抱怨着,但还是加快了铲土的度。
铁塔靠坐在帐篷边,闭着眼睛喘粗气,脸色苍白。
山狗则烦躁地抓挠着脖子上的巨大肿块,嘴里嘶嘶地吸着凉气。
终于,当最后一块防潮垫铺好,最后一捆备用的干草被仔细装进密封袋放在帐篷角落,防水坝和排水沟也宣告完成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营地内点起了零星的篝火,但d-11区域还是一片昏暗和冰冷。
疤脸打开补给包,拿出里面分装好的营养液。
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按照性别将一小捆一小捆用细绳扎好的、印着“基础营养液”
字样的锡箔袋分给每个人:男队员每人三袋,女队员每人两袋。
袋子冰冷坚硬,摸起来毫无食欲。
“解散,休息。
明天行动计划晚点通知。”
疤脸的声音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他捏了捏自己眉心,胸前的爪痕在动作间隐隐作痛,“红姐,伤处理一下。”
随着疤脸宣布解散,紧绷的弦瞬间松弛,压抑的痛苦和疲惫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在昏暗拥挤的帐篷里奔涌而出,奏响了一曲绝望而真实的“痛苦协奏曲”
。
“好麻……没感觉了……”
铁塔庞大的身躯靠在铺位上,他撕开一袋冰冷的营养液,仰头灌了下去,那寡淡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驱散他手臂和腿上传来的沉重麻木感。
他低头看着被毒针射中的地方,伤口红肿黑,手指僵硬地动了动,“……像……木头……”
“我这个痒死了!
好痒!
红姐!
快给我看看!”
山狗几乎是立刻接上话茬,他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在草铺上不安地扭动,手指不受控制地抓向脖子右侧那个已经肿得如同小拳头般的巨大蚊子包。
每一次抓挠都带来短暂的缓解,随即是更剧烈的刺痒和胀痛,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里面搅动。
“操!
痒得老子想把这块肉割下来!”
“哈哈,哥,你脖子那包都能给你当枕头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