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哥哥说要当世界冠军。
"
她小声回答,同时悄悄把口袋里哥哥给的赛车徽章往里塞了塞。
那枚徽章背面刻着"
地下极"
四个字,边缘已经有些生锈。
老人浑浊的目光落在孙女微微鼓起的口袋上,但什么也没说。
窗外,李刚正对着电话解释什么,语气从愤怒逐渐变成疲惫。
李强太熟悉这种转变了,三十年前他在机械厂值班室,也是这样对着电话那头的学校老师,从"
一定要严惩"
说到"
孩子还小"
。
厨房里,林美凤刚挂掉巴黎分部的视频会议。
电脑旁边放着烫金边的邀请函,法文写着"
高级产品总监"
的字样在台灯下闪闪光。
她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冰箱门上——那里贴着李艳琪上周画的"
全家福"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夸张的笑容。
地下室的摔打声突然停了。
林美凤走到窗前,看见儿子猫着腰从后门溜出去,背包里露出半截银色链条。
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把窗帘拉严实了些。
二十年前她藏起李刚的摩托车钥匙时,也是这样的心情。
暴雨转为细雨时,李刚坐在工作台前擦拭那套失而复得的棘轮套筒。
每个凹槽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就像当年父亲要求的那样。
客户来感谢短信,说工具不仅齐全,还多了个手工打造的延长杆。
手机屏幕亮起,是李天华的定位信息——地图显示他在城东废车场。
李刚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最终却点开了相册。
那张泛黄的照片里,十五岁的他站在被父亲砸烂的摩托车旁,眼神和今天的李天华如出一辙。
车库门被轻轻叩响。
李艳琪端着杯热牛奶站在门口,草莓卡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粉。
"
爸爸,"
她声音轻得像羽毛,"
哥哥说这个给你。
"
放在牛奶杯旁的,是个用废链条做的小模型,精巧地还原了变箱的结构。
李刚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做出能运转的模型时,父亲偷偷把它放在工作台最显眼的位置,整整一个月没挪地方。
雨停了。
月光照在"
指南针菜园"
的木牌上,背面的赛车图案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但火焰的轮廓依然倔强地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