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辅基要塞。
冯·克鲁格男爵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作为德民帝国一个拥有悠久历史的贵族家庭的后裔,一位资深的外交官,他曾出入过无数金碧辉煌的宫殿,与各国的国王和相谈笑风生。
他习惯了精致的餐具、悠扬的古典乐和彬彬有礼的对手。
可现在,他现自己之前几十年的外交生涯,在辅基要塞这鬼地方,简直就是个笑话。
先是环境。
天杀的,这鬼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
到处都是用枕木和铁皮搭建的丑陋工事,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煤烟、酒精和某种说不出的霉味混合在一起的怪味。
穿着各种破烂军服的士兵扛着粗糙的武器,用一种看猴子般的眼神打量着他。
他们的军容简直是对“军人”
这个词的侮辱!
然后是接待。
他被安排在一个用弹药箱和木板搭成的“会客室”
里。
唯一的椅子,是一截炮弹壳。
给他端上来的“茶”
,是一种用搪瓷缸子装着的、散着泥土气息的浑浊热水,里面还飘着几根不知名的草叶。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态度!
那个叫林好的东方土匪头子,根本就没见他!
整整七天,他就像一个被遗忘的包裹,被扔在这个角落里。
每天只有一个叫李墨涵的、戴着金丝眼镜的瘦弱文人,会慢悠悠地晃过来,用一种他听不懂的、夹杂着大量典故的语言,跟他讲一些关于“天命”
、“道义”
和“因果报应”
的废话。
他好几次想拂袖而去,但维特斯海姆元帅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的严令让他不敢妄动。
元帅在密电里告诉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成停战。
因为前线传来的情报,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那场他们寄予厚望的瘟疫,非但没有摧毁敌人,反而被对方用强势的手段给限制了,并快的治愈了。
现在,敌人的宣传机器开足了马力,把那个林好塑造成了能起死回生的“神明”
,整个北方同盟的士气空前高涨,无数被治愈的士兵和平民,都叫嚣着要向德意志复仇。
维特斯海姆元帅第一次在电报里,用上了“危如累卵”
这个词。
克鲁格男爵知道,他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
就在他快要被这种精神折磨逼疯的时候,会客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林好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洗得白的普通士兵服,脚上是一双沾满泥浆的军靴,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身后跟着那个咋咋呼呼的独眼将军王大彪,和那个神神叨叨的文人李墨涵。
克鲁格男爵强忍着不适,站起身,努力维持着一个贵族的风度:“林总司令阁下,我代表维特斯海姆元帅,向您致以问候。
为了……”
“行了,别整那些虚的了。”
林好直接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对面的另一个炮弹壳上,翘起了二郎腿,“克鲁格男爵是吧?我知道你来干嘛的。
想停战?”
克鲁格男爵的脸抽搐了一下,他从没见过如此无礼的谈判对手。
但他还是忍住了,点了点头:“是的,元帅认为,我们双方的战争已经给这片土地带来了太多的灾难,是时候……”
“灾难?”
林好笑了,他指了指外面,“你管这叫灾难?我告诉你什么叫灾难。”
他转头对王大彪说:“彪哥,把咱们的‘礼物’给男爵阁下看看。”
王大彪咧开大嘴一笑,从身后拿出一个木盒子,重重地放在克鲁格男爵面前的弹药箱上。
盒子打开,里面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排玻璃瓶。
瓶子里,装着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有混杂着黑色粉末的面粉,有塞满了灰色棉絮的棉衣碎片,还有一个被拆开的炮弹引信,里面填充的不是炸药,而是一种褐色的粉末。
克鲁格男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些,是我们的士兵从你们的补给站,从你们打过来的哑弹里找到的。”
林好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们管这个叫‘战争’?不,这不叫战争。
在我们那,这叫‘下三滥’,叫‘断子绝孙’的招数。”
“现在,你的元帅玩脱了,玩火烧到自己手了,就跑过来跟我说‘灾难’,要‘停战’?”
林好向前探了探身子,盯着克鲁g男爵的眼睛,“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克鲁格男爵的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军阀,而是一个能看穿人心的魔鬼。
“我们……我们……”
他想辩解,却现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回去告诉你的元帅!”
旁边的王大彪终于忍不住了,他指着克鲁格的鼻子破口大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