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台“猛犸”
和“狼獾”
的引擎,在同一瞬间将转拉到极限。
履带搅起漫天雪粉,汇成一道灰黑色的钢铁洪流,没有阵型,没有章法,只有同一个目标——正西。
老霍站在指挥塔里,风雪像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但他感觉不到冷。
他的瞳孔里只映着两样东西:远处犬牙交错的山峰轮廓,和仪表盘上那枚顽固指向西方的指针。
他的所有感官都关闭了,只留下了复仇的本能。
无线电里一片死寂。
没有命令,也没有询问。
猛犸军团的每一个士兵,都成了这头失控巨兽身上一个沉默的零件。
他们知道自己要去哪,也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
一个小时后,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排用原木搭建的、简陋的哨塔。
哨塔上飘扬着一面从未见过的旗帜——深蓝色底,中央绣着一只白色的雪豹。
“敌袭——!”
哨塔上的了望兵出了变调的尖叫。
他甚至看不清那片移动的钢铁森林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带着足以碾碎山峦的气势,来了。
老霍甚至没有拿起送话器。
他只是抬起左手,向前猛地一挥。
“轰!”
离他最近的一辆“猛犸”
,炮口喷出火焰。
那座最高的哨塔,在一瞬间炸成了一团飞舞的木屑和残肢。
爆炸的冲击波,就是总攻的命令。
钢铁洪流的度没有丝毫减缓。
部署在哨塔防线后的几十名士兵,穿着厚重的皮袄,端着比莫辛纳甘还要老旧的栓动步枪,徒劳地向着冲来的钢铁巨兽射击。
子弹打在“猛犸”
厚重的装甲上,只迸出几点无力的火星。
“狼獾”
步战车在距离防线一百米时猛地转向,侧面的车身如同盾牌,挡住了大部分火力。
车尾的舱门“哐”
地砸在雪地上,六名端着“阿卡28”
的步兵鱼贯而出。
他们没有寻找掩体,而是以坦克为移动的堡垒,三个一组,交替掩护前进。
一名敌军军官挥舞着马刀,试图组织起一道防线。
下一秒,一辆“狼獾”
顶部的127毫米机枪响了。
粗大的弹链像一条火鞭,瞬间将他和身后的几名士兵撕成了碎片。
这不是战斗,是宰杀。
步兵们甚至不需要精确瞄准,他们将“阿卡28”
的快慢机拨到连,对着任何会动的人形轮廓倾泻着弹雨。
密集的火力网让那些穿着皮袄的士兵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被子弹打得血肉横飞,倒在自己挖掘的简陋壕沟里。
老霍的坦克从壕沟上碾过,履带下传来骨骼碎裂的“咯吱”
声,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在几十公里外,一座被当地人称为“雪豹之牙”
的石头城寨里,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穿着华贵皮裘的老者,正惊恐地听着手下的报告。
“总统……阁下,边境的‘木墙’防线……三分钟前就失去了联络。”
一名军官的声音在抖,“派去侦察的骑兵说……说看到了一群会移动的钢铁山脉,它们……它们正朝着我们过来!”
“钢铁山脉?”
被称为“总统”
的老者一脸茫然,“是白熊人,还是德国人?他们为什么攻击我们?我们已经上百年没有和外界打过仗了!”
“不知道!
他们的旗帜是黑色的,上面画着一个……一个狰狞的狼头!”
“狼头……”
老者瘫坐在铺着熊皮的椅子上,喃喃自语,“山神怒了吗……”
他的话音未落,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城外传来,整个石堡都为之震动。
一不知道从哪里打来的炮弹,击中了城寨最高处的钟楼。
那座象征着“雪豹之国”
数百年安宁的钟楼,轰然倒塌。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吞噬了这座与世隔绝的城寨。
老霍的坦克军团已经兵临城下。
他看着眼前这座用巨大石块垒砌的城墙,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抓起送话器,声音嘶哑而简短。
“王二驴教的,榴弹,三轮急射。
给老子把这破墙砸开。”
数十门坦克主炮同时调高炮口。
刺耳的尖啸声中,一轮又一轮的高爆榴弹,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古老的城墙上。
石屑纷飞,烟尘弥漫。
坚守了数百年的城墙,在现代战争机器面前,脆弱得像饼干一样,开始崩塌、碎裂。
一个巨大的缺口被打开了。
“碾过去。”
老霍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
钢铁洪流涌入城内,街道上满是丢盔弃甲的士兵和四散奔逃的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