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混沌至尊剑那毁灭性的光潮终于缓缓敛去,如同退却的洪荒怒涛,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虚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糊味,混杂着某种高阶修士陨落后特有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残渣气息,吸一口都觉得肺叶在隐隐作痛。
方才巫族五老立足之处,连一丝最微小的灰烬都未曾留下。
唯有五朵形态诡异、色泽暗沉的植物,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扎根在空间裂缝尚未完全弥合的边缘,正缓慢而贪婪地吮吸着周遭残余的能量与法则碎片——这便是“巫灵噬魂草”
,巫族强者陨落时最不体面也最具讽刺意味的遗蜕。
它们扭曲的枝叶微微蠕动,仿佛在无声嘲笑着生前主人那惊天动地的半帝修为与此刻的彻底虚无。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这片刚刚经历神罚的区域。
先前那些喧嚣的贪婪,那些蠢蠢欲动的恶意,那些自以为是的盘算,此刻都被这无声的恐怖彻底冻结、碾碎、蒸。
“咕咚——”
不知是哪个角落,一声清晰得如同擂鼓的吞咽口水声,突兀地撕裂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这声音仿佛一个信号,瞬间引爆了压抑到极点的恐慌情绪。
“嘶…嘶……”
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如同无数条濒死的毒蛇在集体嘶鸣。
有人下意识地后退,脚跟却踩中了不知谁掉落的法器碎片,出刺耳的刮擦声,惊得他自己猛地一跳,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狸猫。
更有甚者,两股战战,牙关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那频率快得足以敲出一段荒腔走板的丧乐。
几个平日里鼻孔朝天、自诩风流的年轻俊彦,此刻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囫囵话都拼凑不出,只余下眼中无边无际的恐惧,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食人巨鲨的血盆大口。
“我…我的本命玉符…刚才…刚才裂了!”
一个身着华丽锦袍的年轻修士,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一块布满蛛网般裂纹的玉牌,声音带着哭腔,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又像是宣告他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的催命符。
他周围的同伴闻言,脸色更是惨白了几分,下意识地纷纷摸向自己的胸口,仿佛在确认自己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
而之前那位叫嚣得最凶、仿佛巫族五老是他亲爹的某位大派长老,此刻正努力地、一寸一寸地,试图将自己那身宽大臃肿的道袍下摆,从脚下那片被剑意余波烧得琉璃化的、滚烫的地面上“拔”
出来。
他脸上油腻的汗水小溪般淌下,精心修剪的胡须沾满了汗珠和灰尘,狼狈不堪。
他那件号称能抵御虚空罡风的“玄龟灵甲”
,此刻正出不堪重负的、细微而绝望的“咯吱”
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将他那一身肥肉暴露在残余的恐怖剑意之下。
他艰难地挪动着,每一步都重若千钧,仿佛在滚烫的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伴随着无声的哀嚎——既怕动作太大引起那位煞星的注意,又怕慢了一秒自己的脚底板就要和这琉璃地面彻底长在一起,成为后来者瞻仰的“恐惧纪念碑”
。
“都…都看着老夫作甚?!”
他察觉到周围投射过来的、混杂着同情与幸灾乐祸的目光,色厉内荏地低吼一声,试图维持最后一丝威严。
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声线,配上他此刻进退维谷的滑稽姿态,只引来几道压抑的、带着恐惧后遗症的嗤笑,如同夜枭的啼鸣,更添几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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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核心圈那些大佬们面无人色的惊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外围那些原本就只配在边缘游弋的小门小派、散修游勇们。
他们此刻的心情,竟有种劫后余生的诡异“轻松”
,甚至带着点隔岸观火的“庆幸”
。
“啧,老兄,快看快看!”
一个瘦得像根竹竿、身披破旧麻衣的散修,用胳膊肘使劲捅了捅旁边一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同伴,下巴朝核心圈的方向努了努,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一股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瞧见没?刚才还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的那几位爷,脸都绿了!
跟霜打的烂茄子似的!”
他那同伴正小心翼翼地从一片焦黑的岩石缝隙里,抠出一小撮闪着微弱土黄色光芒的晶砂——大约是某种低阶灵材被剑意余波淬炼后的残渣。
闻言,他头都没抬,只是嗤笑一声,动作麻利地将晶砂扫进一个豁了口的破瓦罐里,仿佛在捡拾金砂:“绿?何止是绿!
我看都快吓得原地坐化了!
你说这些人,图啥呢?真以为那混沌至尊剑是街边大白菜,谁都能上去薅一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还是咱哥俩实在,能捡点大佬们指缝里漏出来的渣渣,安安稳稳带回去换几块灵石,够喝几个月劣酒了,不香吗?”
他拍了拍瓦罐,心满意足,仿佛抱着的不是破罐子,而是稀世珍宝。
不远处,几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