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白的弯月,用它的月牙勾在品蓝色的夜空中,吐露下晶莹的月华。
&60;br&62; 易北河上,一艘带着乌篷的克纳尔船缓缓地行驶,将河面上的月光砸出了点点细碎的银光。
&60;br&62; 河道旁高耸的杉木和柳树在夜风中摇摆自己的枝丫,几片青嫩的落叶在半空旋舞,飞过了黑土的泥地,飞过了靛青的河水,正巧落在了河岸边港口的栈道上。
&60;br&62; 一只黑色的乌龙六合靴踩了上去。
&60;br&62; 静谧的森林,与深蓝的夜,这样将近夏日的晚春时节,这样的天气正是最舒爽的时候,但他却不能肆意玩耍,因为今天的临时起意,他已然不得不前往书房,处理今天白天没有处理的事情。
&60;br&62; 从水泥和条砖铺就的道路走到了自家的门前,通过石桥跨过将府门前的水渠,在几个侍女提着灯笼的带领下,冯森来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60;br&62; 月上树梢,此刻差不多已经将近十点。
&60;br&62; 到了书房的门前,冯森隐隐看到里面有光,他推门走了进去,果然,李宝镜正趴在桌案上书写着什么。
&60;br&62; 她柳眉紧蹙,握笔的手指,指节捏得有些发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氧的缘故,小脸蛋是粉红粉红的,十分可爱,冯森甚至有点想上手捏一捏。
&60;br&62; 然后他真的这么做了。
&60;br&62; “啊!”
李宝镜先是一愣,随后惊叫起来,连手中的笔都甩飞了。
&60;br&62; 冯森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60;br&62; 李宝镜见到是冯森,脸上的粉红色迅速像嫣红色转变起来:“大帅这是在干什么?”
&60;br&62; “见到小娘可爱,便亲近一下。”
恬不知耻的冯大帅笑嘻嘻地说道。
&60;br&62; 经过了这一番对话,李宝镜反而镇定下来,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去:“大帅真是的,人家夜不寐地帮你处理政务,你却要取笑人家。”
&60;br&62; “好了好了,我知错了,我道歉,我道歉。”
可是冯森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认错的态度,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如何?是出了什么事让你到现在还在书房?”
&60;br&62; 这时的李宝镜反而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了冯森:“节帅,羊符臣交上来的度支有问题。”
&60;br&62; “有问题?”
冯森拖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李宝镜身边,接着灯光,开始仔细查看这份度支表。
&60;br&62; 度支表并不繁复,由好几本账簿组成,但对于冯森来说,已经是相当费脑子的活了,但好在李宝镜将几处可疑的地方都标注了出来,这才让冯森轻松了一些。
&60;br&62; 捋起袖子,李宝镜拿起毛笔,在一张抄录的度支表上圈了几个圈:“节帅,你看,这个筑桥的工匠费用,本来已经摊入了这里的筑桥费用里,但在后面的管理费用条目中,有一项人工费用,又包含了工匠工资。
&60;br&62; 除此以外,一些教士和小吏还把自己出行的费用和吃喝的费用也计入了吕讷直道的修建成本中,算作雇佣工资。
&60;br&62; 还有这个人数也对不上,和另一边陈司丞那边的数目相比,要多上不少。”
&60;br&62; 冯森瞪大了眼睛,仔细地对比起这两个账本,看着看着,他的眼神同样严肃起来,这还没怎么样呢,有三年吗?就又开始贪污了?&60;br&62; 揉着额角,冯森将账本放回桌面:“数目呢?你有统计过数目吗?”
&60;br&62; “具体数目还没有查出来,但只要没出别的篓子,那应该不到一百索里达。”
&60;br&62; 上下一百索里达,这个数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娘的,这羊符臣是干什么吃的?一大把年纪,管了当了半辈子的账房,管个账目都管不好?&60;br&62; 冯森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是原则问题或者做得太离谱,他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天下乌鸦一般黑,哪个屁股下面没有屎。
&60;br&62; 封建时代嘛,没有办法。
&60;br&62; 但问题在于,冯森的一无所知,是真的一无所知,这都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问题了,这是两只眼都闭上了啊。
&60;br&62; 这种情况正常来说,羊符臣在给出度支情况的时候,不管是否有贪污,都该汇报一番,到底是闭眼还是睁眼那是冯森的事。
&60;br&62; 不知道,和知道但默许是两个概念。
&60;br&62; 这到底是羊符臣老糊涂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