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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齐双眼睛里的血色几乎要滴出来!
她猛地转过头,那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丈夫,而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
“演——凌——!
!
!”
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到极点,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你听到了吗?!
我的验儿呢?!
我那么大一个儿子呢?!
生下来会哭会闹的儿子呢?!
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你这个废物!
王八蛋!
你还我儿子!
还我儿子——!
!
!
!”
新一轮更猛烈、更绝望、更疯狂的棍棒如同暴雨般朝着刚刚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演凌倾泻而下!
演凌连惨叫都不出来了,只能抱着头缩成一团,承受着这混合着肉体和灵魂双重毁灭的痛苦。
演心在麻袋里吓得瑟瑟抖,再也不敢出一点声响。
小小的庭院里,只剩下冰齐双绝望凄厉的哭喊、棍棒砸在肉体上的沉闷声响,以及黄昏渐浓的阴影。
同一日,湖北区,南桂城。
未时稍晚。
?
二十五度的微凉秋风,温柔地吹拂着这座浴火重生的城池。
城墙巨大的豁口处,新夯的灰白色土墙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空气中弥漫着石灰、木屑和艾草焚烧后的余烬味道。
销金坊“万艳窟”
底楼回廊下,斑驳的光影随着西斜的日头拉长。
吏部侍郎长女耀华兴抱着一小盆刚刚洗净、还滴着水珠的衣物,从后院灶房的方向走来。
她穿着一身洗得白的浅青色细棉布衣裙,头简单地绾在脑后,用一根木簪固定。
连续多日的清理、登记、整理阵亡者名册这种沉重而琐碎的工作,在她年轻秀丽的脸上刻下了难以掩饰的憔悴和麻木疲惫。
指缝里渗入的墨迹和污垢,即使用皂角反复搓洗,也留下了难以褪去的青黑色印记。
此刻,抱着这盆洗净的衣物走向溪边晾晒,是她一天中难得的、不需要直面那些冰冷名字和破碎信息的喘息时刻。
她没有走向热闹的坊市街道,而是绕到了“万艳窟”
后巷外,沿着一条被踩出小径的斜坡,走向城墙豁口下方不远处那条蜿蜒的、名为“玉带河”
的小溪。
河水源自上游山中,流经南桂后汇入更大的水道。
经过酷热干旱和战火破坏,河水流量大减,水位下降了许多,露出了布满鹅卵石和淤泥的宽阔河滩。
原本浑浊的河水,在持续的干爽天气下,沉淀得清澈了一些,水流也变得平缓,在裸露的河床石缝间汩汩流淌。
河水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水草和湿润泥土的味道。
耀华兴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松弛了一丝。
她寻了一处水流相对平缓、岸边有几块平整大青石的浅滩,将木盆放下。
她先是蹲下身,伸出纤细的手指,试探性地撩拨了一下清澈的溪水。
冰凉刺骨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却也带来一种奇异的、唤醒感官的清醒。
她轻轻吁了口气,开始将木盆里的衣物一件件取出,在水中抖开,用力揉搓掉最后一点可能残留的皂角液,然后拧干,再摊开铺晒在岸边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平滑大青石上。
动作熟练而安静,仿佛在进行一种无声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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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很静。
只有溪水冲刷鹅卵石的潺潺声,微风拂过岸边稀疏芦苇的沙沙声,以及远处城墙豁口处隐约传来的工匠修补的叮当声。
这份静谧,让她沉重的心绪也略微沉淀。
就在她抖开最后一件洗净的单衫,准备铺在青石上时——
“……呜……哇…呜哇………”
一阵极其细微、断断续续、如同初生小猫般虚弱无力的啼哭声,顺着微凉的秋风,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
耀华兴的动作猛地顿住。
她侧耳细听。
那声音太微弱了,几乎被溪水声完全掩盖。
是错觉吗?她以为自己连日劳累出现了幻听。
她摇摇头,继续铺展手中的单衫。
“呜…哇……哇…………”
那哭声又响起了!
这一次稍微清晰了一点,带着一种无助的、委屈的颤音,似乎就在不远的下游方向。
耀华兴的心蓦地一紧。
她站起身,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沿着河岸小心翼翼地向下游走了几步。
视线在裸露的河滩、稀疏的芦苇丛和杂乱的水草间逡巡。
终于,在距离她刚才浣衣处大约十几步远的一处水流回旋形成的浅水洼旁,她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小小的、被随意丢弃在冰冷鹅卵石上的襁褓。
襁褓用的是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