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怒布满了血丝,嘶声咆哮,声音如同受伤的猛虎,盖过了所有喧嚣:“滚!
带她走!
快离开这!
!”
每一个字都喷溅着灼热的血沫。
那几名反应过来的亲卫如梦初醒,本能地遵从了这声来自最高指挥官的、濒死的怒吼。
他们猛地架起心氏,不顾她的轻微挣扎(那挣扎更像是象征性的),粗暴地拖拽着,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埋头撞开前方不明所以、乱作一团的败兵,朝着队伍更前方、相对安全的隐蔽车仗后方亡命冲去!
他们要强行将心氏从这个危险的漩涡中心“赶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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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箭——!
一个不留!
!”
荧光盾看到心氏被推走,眼中的狂怒瞬间被一种近乎解脱的决绝取代。
他无视深深嵌入背脊、几乎要将他钉在原地的箭矢,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气,出了雷霆般的总攻号令!
剧痛让他眼前黑,身形再次剧烈一晃,单膝重重跪倒在滚烫的碎石地上,碎石刺破了膝盖的皮肉。
随着他撕裂苍穹的咆哮——
“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如同千万只鬼手拨动了地狱的琴弦,骤然从两侧焦枯的山坡后冲天而起!
“杀——!
!
!”
山崩地裂般的怒吼炸响!
两侧砾石山坡上,骤然涌现出密密麻麻、身披同款暗绿色鳞甲的身影!
仿佛地狱的苔藓瞬间覆盖了荒山!
强弓劲弩的弓弦崩鸣汇成死亡的乐章,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过境,带着令人头皮麻的尖啸,泼向下方混乱不堪的叛军长蛇阵!
刹那之间,碎石路上便绽开无数朵凄艳的血花,惨嚎声连成一片!
“敌袭!
结阵!
迎敌!”
益中的怒吼在死亡的尖啸中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他猛地拔出佩剑,试图整顿混乱的溃兵。
然而,长途奔逃的疲惫,酷热和失败的打击早已抽干了这支残兵的脊椎。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蓄谋已久的伏击,大部分士兵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互相践踏,成了活靶子!
只有益中身边最核心的亲卫队,凭借着本能和最后一点悍勇,嘶吼着举起盾牌,试图围绕主将结成一个小小的、摇摇欲坠的环形防御圈。
演凌在箭矢破空的第一时间就猛地从牛车上翻滚而下,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他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抽出腰间的狭长弯刀,身体紧贴着牛车残骸作为掩体,鹰隼般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山坡上几个弩手的位置。
弯刀脱手飞出,化作一道致命的寒光旋转着没入一名弩手的咽喉!
他随即如同受伤的毒蛇,在混乱的箭雨和人群中翻滚腾挪,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一名敌方弓弩手的毙命,尽可能地替混乱的大军减轻远程压力。
真正的修罗场在谷地中央爆!
暗绿色的洪流如同两柄淬毒的巨钳,狠狠夹击着黑色的溃兵长蛇。
矛戈凶狠地刺出、劈砍,盾牌猛烈地撞击!
金属撞击的刺耳锐响,利刃入肉的沉闷噗嗤声,垂死的惨叫,愤怒的咆哮,骨骼碎裂的脆响……种种声音混合着滚烫的血腥气,瞬间将这片谷地变成了血肉磨坊的核心!
而这场伏击的灵魂——“荧光盾”
,此刻依旧顽强地单膝跪在战场中央!
他的位置成了漩涡的中心!
几支长矛凶狠地捅向他,被他用沉重的战斧格挡磕飞,火星四溅!
但每一次格挡都牵扯着背上那根致命的箭矢,带来钻心剜骨的剧痛,鲜血早已浸透了他半边身子,在暗绿色的鳞甲上描绘出狰狞的死亡图腾。
他如同怒海狂涛中一块即将崩解的礁石,挥舞着战斧,劈开靠近的敌人,为周围的暗绿甲士争取着空间。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力量在急流失,视野边缘开始黑。
终于,一杆刁钻的长矛如同毒蛇出洞,趁着他格挡正面攻击的瞬间,狠狠捅进了他毫无防护的侧腹!
“呃——!”
荧光盾身体猛地一震,战斧脱手飞出,砸倒了一名扑上来的敌军。
他踉跄着倒退几步,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更多的利刃如同闻到血腥的鬣狗,瞬间刺下!
这位曾给叛军带来致命一击的伏兵统帅,躺在滚烫的砾石地上,身下迅汇聚成一滩粘稠滚烫的血泊。
剧痛如同潮水般吞噬着他残存的意识,视线模糊摇晃,耳边的喊杀声渐渐远去。
他浑浊的眼睛,努力地、极其艰难地转向心氏被架走的方向……那个方向,只有混乱的厮杀和腾起的烟尘。
一丝微弱到近乎虚无的执念,模糊地浮现在他濒临熄灭的意识里,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微光:
‘那个…心氏…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