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掷的嘶哑,“点齐三千敢死之士!
要身手最好、最能扛热的!
披轻甲,带短兵、钩索!
演凌!”
“末将在!”
演凌眼中爆出狂喜的光芒,单膝跪地。
“你亲自带队!
目标,南桂城西门!
记住,务必迅猛如雷火,一击即中!
若事有不谐……保全力量,退!”
“得令!”
演凌兴奋地一抱拳,转身冲出大帐,带着一股灼热的风。
益中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紧咬着牙关。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不,这更像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最后一搏。
他心中沉甸甸的,希望渺茫如烟,但终究……比枯坐等死多了一丝微弱的火光。
他走到帐门口,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
他望向远处烈日下沉默的南桂城,那坚硬的轮廓在蒸腾的热浪中微微扭曲。
南桂城头。
?
与城外益中军营的死寂焦躁不同,南桂城墙上弥漫着一种更加沉重、压抑、令人几近崩溃的气息。
三十九度的高温,配合着七成二的湿度,让这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煮沸的糖浆,每一次吸气都感觉肺叶要被灼伤、粘住。
城墙上的青砖被晒得滚烫,隔着厚厚的靴底都能感受到那可怕的温度。
旗帜无精打采地垂着,像被抽干了魂魄。
守城的士兵们,早已脱下了沉重的甲胄,只穿着浸透了汗水的单薄军衣,靠着女墙垛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空洞地望着城外同样在热浪中扭曲的敌军大营轮廓。
他们的嘴唇干裂起皮,肤色被晒得黝黑通红,裸露的手臂上布满汗碱结成的白色盐霜。
许多人只是机械地站着,意识似乎都在这无尽的酷热中模糊了。
一阵急促却虚浮的脚步声带着哭腔传来。
“快!
让开!
让开!
三公子……三公子不行了!”
几个亲兵脸色煞白,满头大汗(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七手八脚地抬着一副担架,踉踉跄跄地冲上城楼。
担架上躺着的,正是城主田训的三弟,奉命协防南桂的公子运费业。
此刻,这位平日英武的青年才俊,面色呈现出一种可怕的、近乎紫红的颜色,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浑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被汗水浸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甚至能看到身体在不自觉地剧烈抽搐。
他的呼吸急促而浅表,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可怕的嘶鸣,仿佛破旧的风箱。
裸露的皮肤触手滚烫,脉搏快得如同密集的鼓点,却又异常微弱——这是典型的重度热射病(中暑最危重阶段),已危及生命!
“三弟!”
一声沉稳中带着无法掩饰惊惶的呼喊传来。
身披轻甲,额上同样布满汗珠的公子田训闻讯从指挥位置疾步赶来。
他面容刚毅,但此刻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焦灼。
他是南桂城的主心骨,麾下35万守军的生死存亡系于一身。
看着担架上弟弟痛苦抽搐的模样,田训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猛地转头,嘶声吼道:“医官!
医官何在?!
快!
凉水!
大量凉水!
把他搬到阴凉处!”
“长姐!
耀姐姐!
快来看看三哥!”
一个清脆却带着哭腔的女声紧接着响起。
葡萄氏·林香,田训表妹,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浅青色骑射服,此刻小脸煞白,眼眶通红,紧紧跟在担架后面。
她口中的“长姐”
和“耀姐姐”
也闻讯快步走来。
葡萄氏·寒春,林香的姐姐,年长约两岁,气质更为沉稳。
她一身湖蓝色的劲装,虽也汗湿鬓,但眼神依旧冷静如秋水。
她迅蹲下身,不顾地面的滚烫,熟练地翻看运费业的眼皮,触摸他滚烫的额头和急的脉搏,脸色瞬间凝重。
“是热射病!
极重!
快去取深井水!
越凉越好!
还有干净的布巾!
快!”
她的声音清晰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她一边指挥,一边迅解开运费业紧束的领口和腰带,试图帮助散热。
另一位女子,耀华兴,吏部侍郎的长女,此刻也展现出非凡的气质。
她身着素雅的月白色衣裙,外面套着一件便于行动的软甲,秀眉紧蹙,眼神凝重。
她没有慌乱,而是立刻转身对身后的侍女下令:“翠儿,去将我带来的那匣冰片、薄荷脑取来!
再拿些淡盐水!
快!”
吩咐完毕,她也蹲到寒春身边,用手中的团扇(这扇子此刻最大的作用就是扇风)用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