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准备绳索试图下探的士兵们,立刻如同绷紧的弓弦被松开,迅而有序地收拢。
旗帜转变方向,队形在军官短促有力的口令声中快调整。
沉重的脚步声、铠甲的摩擦声、马匹沉重的喘息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死寂。
整支队伍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舍弃了诱人的猎物洞口,毫不犹豫地调转蛇头,朝着充满未知但也代表着生路的南方莽莽丛林,开始了一场急迫而沉默的奔行。
队伍末尾腾起的烟尘,迅弥漫开来,遮蔽了那令人心悸的巨大洞口。
撤退的洪流,朝着南方席卷而去,只留下那个依旧深不见底的黑洞,孤独地对着天空,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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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地底迷途?
与此同时,在距离寒春姐妹所处洞口垂直下方不知多深的幽暗地底,行走着另一群人。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弥漫着浓重的、混合着岩石粉尘、地下水腥气和某种古老霉变的窒息气味。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冰冷的泥浆。
绝对的黑暗笼罩着一切,唯有几支火把在顽强地燃烧着,昏黄摇曳的光晕仅仅能照亮周围几步的距离,将人影扭曲成巨大而怪异的鬼魅投影,投在嶙峋湿滑的岩壁上。
巨大的岩壁在火光中呈现出狰狞的褶皱和凸起,仿佛凝固的巨兽内脏。
脚下是高低不平、遍布碎石和湿滑苔藓的地面,每一步都伴随着碎石滚落的细碎声响和滑倒的危险。
冰冷的水滴不时从极高处坠落,精准地砸在头顶或后颈,带来刺骨的寒意。
这支队伍的核心,是耀华兴,一位气质沉稳、眼神锐利的女性代表,即使在如此狼狈的境地,她的脊背依旧挺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黑暗的每一个角落,火把的光在她坚毅的脸庞上跳动。
她的身旁,是此行的关键目标人物——公子田训。
这位年轻的贵族公子此刻早已不复平日的雍容华贵。
昂贵的锦袍被划破多处,沾满了泥污和深绿色的苔藓痕迹,脸颊上带着几道擦伤的血痕,头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前。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紧抿,显露出竭力抑制的疲惫和恐惧,但行走间仍努力保持着仪态,只是眼神深处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惶和对未知的深深恐惧。
火把的光在他眼中跳跃,映出深藏的忧虑。
紧跟在田训身后的,是他的弟弟,三公子运费业。
相较兄长,运费业显得更为年轻气盛,此刻更多的是愤怒和不耐烦。
他不断地低声咒骂着这该死的地穴,用佩剑剑鞘泄般地重重敲打着旁边凸起的岩石,出沉闷的“砰砰”
声,石屑飞溅。
每一次敲击,都让耀华兴微微蹙眉,却暂时没有出声制止。
另一位同行者,公子红镜武,则显得有些沉默寡言,他紧握着一支粗糙的火把,目光在曲折无尽的通道中逡巡,似乎在努力辨认方向,但紧锁的眉头暴露了他的茫然。
“红镜广大人呢?”
田训喘息着停下脚步,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激起嗡嗡的回响。
他们被迫分兵已经很久了,在这如同巨兽肠道般复杂的地底世界里,任何分离都可能是永别。
“还在另一条岔路寻找出口,公子。”
一位紧跟着红镜武的亲卫沉声答道,他的声音里也充满了疲惫和不确定,“我们约定了会合的标记……但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
这回答让气氛愈沉重。
红镜广与红镜武是亲兄弟,此刻的失散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红镜武心头。
“该死!
这根本就不是人走的路!”
运费业终于爆了,他狠狠一脚踢飞脚边一块碎石,石头砸在远处的岩壁上,出一声空洞的闷响,随即滚落进更深的黑暗里。
“这鬼地方!
四通八达,没完没了!
左转右转,上坡下坡!
哪里都一样!
黑!
冷!
湿!
到处滴水!
到处是石头!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矿洞遗迹!
这是一个……一个天生的、巨大无比的石头迷宫!
比最狡猾的敌人设计的陷阱还要复杂一万倍!”
他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带着绝望的嘶哑。
耀华兴停下了脚步,抬手示意噤声。
她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湿软的泥土上,依稀可见之前走过的、属于他们自己的、杂乱的脚印。
她的心沉了下去。
“公子,我们……恐怕又绕回来了。”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
这处岩石拐角的形状,地面上那块被运费业踢过的、形状独特的石头碎片,都在印证着这个令人绝望的事实。
在这庞大得近乎无边无际、由亿万年地质活动自然塑造而成的巨型迷宫之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