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除了证明时间流逝和给予一丝心理慰藉外,对实际的处境改善微乎其微。
洞口依旧深不可测,迷宫的复杂程度有增无减。
白天并未驱散洞内的阴冷,寒意依旧刺骨。
借着这宝贵的光线(虽然微弱得几乎无法视物,但总比纯粹的黑暗好),他们重新审视了这个临时栖身的石穴。
穴壁湿滑,凝结着冰冷的水珠。
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碎石和湿冷的泥泞。
没有食物,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资源。
那点微弱的光线,更残酷地映照出每个人的狼狈不堪:深陷的眼窝如同骷髅,脸颊瘦削凹陷,嘴唇干裂出血,皮肤上覆盖着厚厚的灰黑色污垢和尘土,头纠结如枯草,衣衫褴褛如破絮。
曾经代表身份的差异,公子田训的玉佩,三公子运费业衣料的华美,葡萄氏姐妹的清秀,赵柳的质朴,耀华兴的温婉,此刻都已被艰苦卓绝的求生打磨殆尽,只剩下六张写满疲惫、饥饿、干渴和绝望的脸谱,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鬼影。
公子田训倚靠着岩壁,闭目养神,胸膛微弱地起伏,似乎在竭力恢复一点体力。
他一直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掌心是深深的掐痕。
三公子运费业烦躁地踢着脚下的碎石,泄着无处安放的绝望:“光!
有光顶什么用!
又不能当饭吃当水喝!
还是出不去!
这该死的白天,不过是从一个地狱换到另一个地狱!”
他嘶吼着,声音在洞穴里回荡,带着歇斯底里。
长时间的煎熬和看不到尽头的绝望,正一步步摧毁他的理智。
他猛地看向寒春,眼神充满了迁怒和不理智的攻击性:“都是你们!
要不是跟着你们瞎转悠,我们能掉进这鬼地方?现在好了,一起等死!”
这毫无道理的指责像一把尖刀。
“三公子慎言!”
公子田训猛地睁开眼,厉声喝道,声音虽然沙哑却透着威严。
他挣扎着挺直腰背,目光如刀锋般刺向运费业,“事已至此,怨天尤人徒耗心神!
有争执的力气,不如想想怎么活下去!”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暂时压下了运费业的怒火和即将爆的冲突。
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并未消散,如同绷紧的弓弦。
寒春没有理会运费业的挑衅,在那微弱光线的照耀下,她正努力地集中残存的精神和体力,用手指蘸着岩壁上冰冷凝结的水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林香干裂出血的嘴唇上。
每一滴珍贵的液体,都带来片刻的缓解。
林香虚弱地依偎着姐姐,贪婪地感受着那一点点湿润带来的清凉。
赵柳则蜷缩在另一处岩壁下,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无声地耸动,不知是疲惫还是悲伤。
耀华兴却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踉跄着,扶着湿冷的岩壁,一步步挪向那束光斑落下的地方。
她伸出颤抖的、同样布满污垢和细小伤痕的手,似乎在试图小心翼翼地触摸那虚幻的光明。
她的动作缓慢、专注,带着一种近乎宗教般的虔诚。
一滴浑浊的泪水,混着脸上的污迹,
(未完待续,请等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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