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训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肯定,“所以,赵柳,还有你们所有人,”
他的目光严厉地扫过耀华兴、林香、乃至红镜广等人略显苍白的脸,“都给我清醒点!
别在那里自己吓自己,胡思乱想!
那除了耗尽我们最后一点力气,让我们死得更快之外,还有什么用?!”
他猛地一挥手臂,指着岩壁深处那条更加昏暗不明的、疑似通往未知方向的狭窄裂缝,“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出口!
还有力气瞎想、抖、喊叫的,就把这点力气都用到找路上!
多看一眼脚下,多摸一寸岩壁,都比在这里自己吓死自己强!”
田训这番铿锵有力、逻辑清晰的斥责,如同泼下了一盆冰冷的雪水,瞬间浇熄了赵柳那失控的臆想之火,也短暂地压制了众人心中翻腾的恐慌。
赵柳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身体晃了晃,瘫坐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涣散,但总算不再尖叫。
耀华兴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按在剑柄上的手也松开了些许,重重呼出一口气,眼神中的惊惧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凝重取代。
林香虽然依旧紧抓着姐姐,但颤抖稍微平复了一些,咬着嘴唇,努力想让自己镇定。
寒春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目光沉静地看向田训,微微点了点头。
然而,几乎就在这短暂压抑的平静刚刚建立的同时,一个浑厚、带着明显自傲甚至有些刻意张扬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将那刚凝聚起来的一点务实氛围瞬间打破。
“哼!”
红镜武那高大的身影向前迈了一大步,沉重的脚步声在岩石上出闷响,巨大的阴影再次笼罩了旁边的一小片区域。
他双手抱胸,粗壮的臂膀肌肉虬结,下巴高高抬起,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傲然和不屑的笑容,目光睥睨地扫过众人,尤其在田训的身上刻意停留了一瞬。
“公子说得对,找路才是正理!
不过嘛……”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声音洪亮,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这找路的活儿,自然得交给真正懂行的人!
靠瞎摸乱撞?哼,那得猴年马月!
我,红镜武!”
他用拇指重重地戳了戳自己厚实的胸膛,出沉闷的“咚”
声,“走南闯北,钻过的山洞、探过的险地,比你们走过的桥还多!
什么样的迷宫困得住我?什么样的绝路能难倒我红镜武?!
我就是天生的探路者,地下的活地图!”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离他最近的田训脸上。
红镜广在一旁听得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拉了拉兄长的衣角,小声提醒:“哥……”
却被红镜武不耐烦地一把甩开。
“怕什么?有我红镜武在,保管你们找到出口!”
他大手一挥,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豪气干云地宣布,“都跟紧了!
跟着我,伟大的先知!
红镜武带你们走出这破洞!
保管又快又准!”
他不等众人反应,更无视了田训微微蹙起的眉头和三公子运费业眼中一闪而过的疑虑,猛地转身,高大的身躯灵活地一弓,便率先钻入了那条被田训指出的、通往岩壁深处的狭窄裂缝之中。
他那充满自信、甚至带着点自我神化的豪言壮语仿佛仍在狭窄的通道口回荡,激起一阵微弱的回声。
众人面面相觑,田训眉头紧锁,运费业撇了撇嘴,寒春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赵柳则茫然地抬起头。
但此刻,除了跟着这位自封的“先知”
往里走,似乎也别无选择。
寒春轻轻挽起妹妹的手,低声道:“走吧,小心脚下。”
众人沉默地、一个接一个地钻入了那道更为幽暗、潮湿、散着浓重岩石气息的裂缝,脚步声在逼仄的空间里变得沉闷而压抑。
红镜武在前开路,信心十足。
他凭着对昏暗环境中微弱光线的判断(洞壁深处偶尔渗下的、经过无数次反射早已极其微弱的天光),时而伏低身体,时而侧身挤过卡住肩膀的窄隙,时而又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在光滑冰冷的岩壁上摸索。
他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回忆着某种并不存在的经验:“嗯…这边…气流稍微强一点…应该有路…”
“这块岩石纹理…指向那边没错!”
“听这水流声…跟着声音走准没错!”
他的声音在这狭窄、压抑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正确的道路上。
然而,现实是冰冷而残酷的。
时间在无声地流逝。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起初,红镜武的步伐依旧坚定有力,他的号令依旧响亮。
他带着队伍在一个又一个岔路口中做出“果断”
的选择。
有时是感觉“风向流动”
,有时是“石壁有裂纹”
,有时干脆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