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维系着所有人性命的细弦,随时可能崩断。
“赵柳!”
他的声音嘶哑紧迫,如同绷紧的弓弦,“盯紧那边田训和那‘农人’!
任何异常,立刻示警!”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抽到赵柳身上。
赵柳浑身一颤,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立刻扭过头去,眼睛死死盯住田训所在的方向,眼皮都不敢眨一下,仿佛要将那模糊的人影刻进瞳孔里。
“寒春!
林香!”
耀华兴的目光转向葡萄氏姐妹。
姐姐寒春身着素雅的淡青色襦裙,此刻裙摆沾满泥点,如同被践踏的莲叶,她紧抿着唇,一双秋水般的眼眸里盛满了难以言喻的焦灼与坚韧。
妹妹林香年龄更小些,一身鹅黄衣衫衬得脸色愈苍白,小手紧紧揪着姐姐的衣袖,指节捏得白,眼中含着惊惧的水光,却竭力学着姐姐的样子站直身体。
“搜!”
耀华兴的命令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石头缝!
树根底下!
翻遍每一寸土!
钥匙不会飞走!”
他的声音在紧张的空气中劈开一道裂痕。
寒春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压入肺腑深处。
她猛地蹲下身,顾不上泥土污了裙裾,双手扒开一丛茂密的狼尾草,指尖在潮湿的泥土里急促翻找。
草叶锋利的边缘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划开几道细小的血痕,她却毫无知觉。
泥土的气息混合着草根的苦涩,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钻进她的鼻腔。
林香紧挨着姐姐,也蹲下来,学着样子用小手在另一处泥土里乱刨,指甲缝很快塞满了黑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她的小手碰到一块埋在土里的坚硬石头,下意识地用力一抠,石头纹丝不动,反而让碎石扎进了指尖,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却死死咬住下唇没哭出声。
耀华兴自己则如同一头被围困的狼,眼神凶狠地逡巡着地面。
他猛地一脚踢开一块半埋在土里的顽石,石块翻滚开去,露出底下湿润的泥土和几只惊慌逃窜的黑色蚁虫。
没有钥匙。
他俯身,几乎是趴在了地上,脸颊紧贴散着土腥气和微腐落叶气息的地面,瞪大眼睛,借着微弱的天光,艰难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钥匙的缝隙。
粗砺的沙石摩擦着他的颧骨,带来细微的刺痛。
他伸出手指,不顾肮脏,深深插进石缝之间,抠挖着里面的苔藓和湿泥,指甲缝瞬间被黑泥填满。
冰冷的湿气沿着指尖刺入骨髓。
汗水如同小溪,混合着沾上的泥污,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纵横流淌,勾勒出紧绷的线条。
每一次徒劳的搜寻,都在无声地强调着时间的流逝和钥匙的渺茫。
他每一次看向铁笼,三公子运费业那绝望而期盼的眼神都像烧红的针,深深扎进他的眼底。
“仔细点!
再仔细点!
任何反光、任何金属的声响!”
耀华兴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野兽的低吼,再次响起,更像是鞭策自己。
他强迫那双因焦灼而几乎模糊的眼睛,在那布满碎石、杂草根茎和枯枝败叶的泥地上,进行着绝望的扫雷。
每一片形状可疑的落叶都令他心惊,可拾起时,只有粗糙的脉络和潮湿的腐味。
远处,田训那难辨真伪的笑声和演凌偶尔低沉的问话,被风撕扯得断断续续,如同鬼魅的呓语,飘忽不定地钻进耀华兴的耳朵。
这声音在他高度紧张的神经上跳舞,每一次声调微妙的扬升或停顿,都让他心脏骤停,仿佛在悬崖边踩到松动的石头。
他甚至能幻听到金属摩擦的轻响——是钥匙?还是演凌腰间镰刀出鞘的死亡之音?
……
时间在无声地燃烧,每一粒沙漏中的沙坠落如惊雷。
耀华兴猛地直起身,腰背一阵酸胀刺痛。
他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泥与汗的污渍,目光再次投向田训的方向。
阳光似乎又黯淡了些,那片区域的景象更加模糊不清。
田训的身影还在,但那细微的肢体语言——肩膀似乎比刚才僵硬了几分?还是纯粹因为疲惫?演凌背对着这边,只能看到他握着桑葚的手指,似乎在无意识地捻动。
“田训那边…怎么样?”
耀华兴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压低声音问赵柳,视线却仍死死锁着自己的搜寻区域,手指在一堆半腐烂的落叶里徒劳地翻搅。
赵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还…还在说…好像还在看那桑葚…没…没动……”
“好像”
这两个字,充满了致命的不确定。
就在这时,寒春那边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呼!
不是喜悦!
是纯粹的惊喘!
耀华兴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猛地扭头,只见寒春正对着她刚才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