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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营救运费业中(1 / 3)

公元7年,六月十五日,上午。

天色是一张揉皱的灰宣纸,阳光被揉碎了,吝啬地洒下些微暖意。

风也凝滞着,汗意悄然爬上脊背,悬在每一寸紧绷的皮肤之下。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粘稠,那是c与51湿度的合谋,无声地熬煎着人心。

铁笼,粗如儿臂的铁条,在晦暗天光下泛着冰冷幽光,囚住了葡萄氏家族的未来——三公子运费业。

他蜷在笼角,目光死死钉在笼外人身上,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反扑。

笼外的耀华兴,呼吸粗重如拉风箱,喉头滚动着腥甜的铁锈味——那是被无形巨手扼住咽喉的窒息感。

他早已料到最坏的结果:这铁笼的钥匙,根本不在田间地头,它被牢牢锁死,需要另一把钥匙才能打开!

寻找的希望何其渺茫?而时间,这最冷酷的刽子手,手中沙漏的流沙正疯狂倾泻。

“锁眼…锁眼是空心的!”

他猛地单膝跪地,凑近那冰冷的锁孔,指尖因用力而惨白。

阳光吝啬地掠过他汗湿的鬓角,一滴汗珠沿着额角蜿蜒而下,重重砸在铁栏上,留下一道迅被蒸腾的深色印记。

远处,田训的安危像一根无形的绞索,随时准备收紧——伪装一旦戳破,此地顷刻即化为修罗杀场。

……

相隔数十丈,灼人的阳光下,另一场无声的硝烟弥漫开来。

田训背对着铁笼的方向,肩上压着沉重的货担,扁担深深勒进肩头,隔着粗布衣衫印下红痕。

他面前站着的,是“刺客”

演凌。

此人一身短褐虽寻常,腰间那把旧镰刀却磨得雪亮,刀柄被汗渍浸透,散着一种与农具不相称的冰冷光泽。

演凌的目光穿过田训,锐利如鹰隼,直刺向远处的草木深处,那里隐约有铁笼的轮廓,以及人影晃动。

寒意瞬间窜上田训的脊梁骨,冷汗浸透内衫,黏腻地贴在背上。

演凌的视线太毒,穿透了他精心编织的虚假外衣,直抵被掩盖的恐慌核心。

完了,败露了?田训喉头紧,心跳擂鼓般撞击着胸膛,几乎要破腔而出。

他强撑着笑容,嘴角肌肉僵硬得如同石刻,却清晰地感到那笑容在灼灼目光下寸寸碎裂。

“咳…客官,”

田训的声音干涩紧绷,每个字都像从砂纸上磨出,“您瞧瞧这车前草?沾着新鲜露水呢,清热祛火,最是时令”

他慌忙从货担里抓起一把沾着泥点的车前草,枯叶在他微微颤抖的手中出脆弱的窸窣声。

演凌的目光,却并未落在那把草上。

那锐利的视线终于移动,越过田训的肩膀,稳稳落在了货担另一头——一只竹筐里堆满了刚从溪边摘下的野桑葚。

紫黑的浆果饱满欲裂,浸润着凉凉的晨露气息,在灰霾天光下流淌着诱人的暗紫色泽。

演凌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原来,”

演凌的声音平平响起,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审视的重量,“你是想要我尝尝这个?”

他下巴朝那筐桑葚抬了抬,目光终于从远处的铁笼移开,落在田训脸上。

田训悬在万丈深渊的心陡然一沉,巨大的虚脱感让他膝盖几乎一软。

他竭力稳住身形,用力吸了口浑浊的空气,肺部火辣辣地疼——幸好,是虚惊!

伪装尚未破碎!

“哎哟!

您老真是好眼力!”

田训的声音瞬间注入了夸张的热情,却仍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飞快地捧起那筐桑葚,如同捧着自己的性命。

“这可是今早溪边头一茬摘的,甜得很,您尝尝!

买点回去,给娃子们解馋?”

他堆起十二分的笑容,眼角的每一道褶皱都透着卑微的讨好。

演凌伸手拈起几枚桑葚,紫黑色的汁液立刻染红了他的指尖。

他没有立刻品尝,只是低头看着那鲜艳的汁液,目光深沉得如同古井。

田训脸上的笑意几乎凝固,心又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这短暂的喘息不过是风暴眼中的片刻死寂。

眼前的演凌,绝非寻常角色。

他那沉默的审视,指间残留的汁液,都渗透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现实的棋局复杂诡谲,一步踏错,即是万劫不复。

田训强迫自己呼出肺里灼烫的空气,每一息都小心翼翼。

他压低声音,带着讨好的试探:“客官…还要点别的么?都是山里的鲜货”

汗水滑过他紧绷的眼角,无声地渗入鬓角。

……

铁笼旁,死神的脚步从未停歇。

耀华兴猛地直起身,视线如同焦躁的鹰隼,在周遭每一寸泥地、每一丛杂草、每一块石砾间疯狂扫掠。

钥匙!

钥匙!

必须找到钥匙!

胸腔里的心脏疯狂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远处田训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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