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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丛无声地向两边分开。
并非被风吹拂的摇曳,而是被某种力量以一种近乎凝固的缓慢度,强行拨开。
枯黄的芦苇杆被粗暴地折断,出细微却清晰的噼啪声,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格外刺耳。
一个身影,踩着脚下腐烂松软的湿泥和破碎的芦苇叶,一步步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妇人。
她的头挽成一个样式古旧、一丝不苟的圆髻,却有大半已被岁月染成枯槁的灰白,其中夹杂着稀疏的几缕银丝。
髻上没有任何钗环珠翠,朴素得近乎寒碜。
一张脸,瘦削得几乎脱了形,颧骨高高耸起,如同削薄的刀锋,皮肤松弛蜡黄,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沟壑,那是被岁月和风霜精心雕刻的痕迹。
唯独那双眼睛,深陷在枯槁的眼窝里,却异常的亮!
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冰冷和一种久居高位的、近乎漠然的审视。
目光扫过之处,空气的温度似乎又骤降了几分。
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白、看不出原本是何颜色的粗布长裙,样式陈旧,宽大得有些不合身,越衬得其身影的清瘦嶙峋。
肩头甚至打着一块颜色相近的补丁,针脚密密匝匝。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握着的那件东西。
一根长约四尺的木棍。
材质极其普通,就是这水泽边随处可见的朽木,或许是一段被水流冲刷上岸的船桨残骸,或许是一根坚韧的老柳树根。
一端握在她枯瘦的手中,另一端则顿在地上——正是刚才那声“笃”
响的来源。
那棍身遍布虫蛀雨蚀的孔洞和粗糙的裂纹,顶端却明显被精心削尖过!
尖端带着湿泥,在混沌的天光下,泛着一层哑光的、令人心悸的锐芒。
粗布荆钗,形容枯槁,手握削尖的朽木。
她就这样无声地走出芦苇丛,脚步踩在泥水里,出缓慢却沉稳的“噗嗤”
声。
她并未踏入洼地的中心,而是在演凌身后约莫七八步的地方站定,恰好封住了演凌唯一的退路——那条通往深水芦苇荡的狭窄小径。
她枯瘦的身形在众人包围圈的衬托下显得如此渺小,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被这洼地里弥漫的杀气吹灭。
然而,当她那双鹰隼般锐利冰寒的眼睛,缓缓扫过眼前这六张惊疑不定、心思各异的脸庞时,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压力,却瞬间压得所有人呼吸一窒。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演凌剧烈起伏、遍布冷汗和血污的后背上。
那目光,像是冰冷的刀锋在刮擦骨头。
死寂。
绝对的死寂再次降临。
连河面那偶尔破裂的气泡声,也彻底消失了。
只有浑浊河水映着铅灰色天空那死气沉沉的微光,无声地流淌。
演凌背对着她,身体绷得像一张拉
(未完待续,请等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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