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牵动了一下,算是对寒春话语的回应,那弧度冷硬得如同石刻。
“榜虚名,不足挂齿。”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路过湖州,听闻葡萄氏在此落脚,特来拜访。”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水榭内的众人,在赵柳和耀华兴脸上略作停留,“诸位想必也是为了武道大会而来。”
“哇——!”
林香终于忍不住,出一声短促的低呼,打破了沉默,她依旧半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直直地看着荧光盾,“你……你真就是那个‘荧光盾’?那个在沧澜江畔,一人独战‘北地七煞’,最后还把他们的成名兵器‘破山锤’用你的盾生生砸弯的那个榜?”
少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带着纯粹的惊叹,“赵柳姐姐之前说起你的事,我还觉得太夸张了呢!
我……我上次大会拼尽全力,也才勉强挤进前五,离榜还远着呢!
你可真厉害!”
林香的话匣子一开,带着少女特有的不加掩饰的崇拜与好奇,却也无意间点破了赵柳兄长耀华兴过往的成绩。
赵柳的脸颊瞬间飞起一抹尴尬的红晕,飞快地拽了一下林香的衣袖,低声嗔道:“阿香!”
声音里带着窘迫。
耀华兴闻言,脸色也是一僵,随即又舒展开,爽朗一笑,只是那笑容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林香妹子说得没错,榜之位,自是技压群雄。
耀华兴上次大会侥幸得了个不上不下的名次,确实与榜天差地别。”
他坦然承认,目光却毫不避讳地再次投向荧光盾,“不过,荧兄今日登门,想必不只是为了听我这手下败将的妹妹几句感慨吧?”
荧光盾的目光与耀华兴在空中短暂相接,彼此都感受到对方眼中那股属于顶尖武者的审视与锋芒。
气氛再次紧绷了几分。
寒春的指尖在微凉的瓷杯上轻轻滑过,正准备开口缓和这微妙的气氛,一个懒洋洋、拖着长调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浓郁霸道、混合着油脂焦香与复杂香料气息的味道,蛮横地闯入了水榭的清雅茶韵之中:
“啧啧啧……累啊,真累!
我说你们这些个练武的,脑子里灌的都是铁水不成?”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算不得高大、甚至有些圆润的身影晃晃悠悠地沿着抄手游廊踱了过来。
来人衣着用料华贵,绛紫色云锦圆领袍子,绣着繁复的如意云纹,只不过衣襟上毫不讲究地沾着几处明显的油渍,袖口蹭了些灰扑扑的痕迹。
他一手拎着一个硕大的油纸包,另一只手正捏着一块油光亮、色泽金红诱人的烧鹅腿,旁若无人地塞进嘴里用力撕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囊囊地蠕动着,咀嚼得啧啧有声。
浓郁的肉香正是从那油纸包里源源不断地散出来,霸道地驱逐着水榭里残留的茶香与荷香。
正是葡萄氏世交、以富甲一方和惫懒贪吃闻名的三公子——运费业。
他踱到水榭边上,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栏杆旁的石凳上,位置正好在荧光盾和寒春之间。
他先是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又举起啃了大半的烧鹅腿,指着荧光盾,油腻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对方墨青色的衣料:
“瞧瞧,瞧瞧!
都瞧瞧!”
他嘴里塞满了肉,声音含混不清,却气势十足,“又来了一个!
又一个脑子被那劳什子武道大会烧坏了的!”
他用力咽下嘴里的肉,砸吧砸吧嘴,油腻的手指又依次指向耀华兴、赵柳,最后落在寒春身上:“看看你们!
一个赛一个的!
大晚上躲在这黑灯瞎火的亭子里,不喝茶就是呆,说点话还拐弯抹角,累不累?啊?累不累!”
他一脸痛心疾的表情,仿佛众人浪费了什么珍贵无比的东西。
“再看看这位——!”
他猛然提高音量,烧鹅腿几乎要指到荧光盾的鼻尖,油星子几乎溅到对方脸上,“荧——光——盾!
好大的名头!
天下第一!
听着威风吧?可那有什么用?拼死拼活,斗得你死我活,图啥?图那点虚名?还是图那一身伤?”
运费业嗤笑一声,满脸的不屑,“呸!
你们的套路,翻来覆去就那些,真当旁人看不腻歪?”
他环顾众人,见无人回应,更来了劲儿,狠狠咬了一口烧鹅腿,一边大嚼,一边继续他的“宏论”
,唾沫星子混合着油脂飞溅:“看看我!
学学我不好吗?人生得意须尽欢!
该吃吃,该喝喝!
睡他个日上三竿,吃遍天下珍馐美味,这才是逍遥自在的真本事!”
他得意地晃了晃手里香气四溢的油纸包,又指了指自己吃得油光亮的嘴,“就说这英州烧鹅,皮脆肉嫩,丰腴多汁,炭火烤制的独特焦香深入骨髓,配上特制的梅子酱,那滋味……啧啧啧,给个神仙都不换!
不比你们在擂台上打得头破血